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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偶然瞥见含珠一眼后怔怔然走不动路,随后便扔给他一袋银子,说什么同他断了,要去寻那瑶池神女了。

气得他想执着鞭子再如从前一般在含珠身上泄愤。

奈何兰娘却极看中含珠,不仅破例让他住了三楼,还指了明月楼最能打的秦梧给他,月浓气煞,却又无可奈何。

唯独盼着今日能在裕溪雅集上夺得名次,才好让他舒一口气。

然而月浓却不知道,含珠今日也跟着顾从璋来了这里。顾从璋中了解元之后便有许多文人雅士同他结交,就连凌慎之亦是对他赞誉有加,此次自然在受邀之列,含珠去云来客栈寻他时恰好见了请帖,便想着同他一道来裕溪看看。

顾从璋哪里会拒绝。

他许久没见含珠了,整日里只盼着能在梦中相会,可他从未见过含珠的面貌,即便是真那样幸运梦见了,却也朦朦胧胧瞧不清模样。

想到这儿,顾从璋便忍不住将目光落在身旁之人的身上。

含珠今日仍是戴着纱笠,只是这纱笠瞧着便比从前的帷帽精美不少,垂坠的白纱柔顺清透,直直地罩住含珠大半个身子,可那白纱材质轻透,含珠的面容便影影绰绰可见三分。顾从璋目不转睛地看着,却只能看清那叫自己魂牵梦萦的软唇呈着孟春桃花似的色泽,淡淡的粉,润泽饱满,其余的,便如雾里看花一般,总隔着一层。

与之不同的是,那白纱之下的身形却是那样的清楚,颀长纤瘦,竹青色的圆领袍外罩同色轻纱衣,腰上系着白色宫绦,将那本就不盈一握的腰肢衬得愈发细瘦,好似一只手便能拢住似的。

顾从璋看得痴痴的,含珠自然察觉到了,他微微偏了偏头,在纱笠底下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顾从璋立刻移了目光,拾起面前的酒觞将里面的酒液一饮而尽,因为喝得急了,还微微呛咳起来,一时羞愧难当,脸颈都红了一片。

含珠瞧他狼狈,便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从白纱底下递了过去,淡淡的幽昙香涌进鼻腔,顾从璋鼻尖轻动,转头便看见了那方素白的绣着竹叶的手帕,于是接过来放进了袖中,然后极不文雅地用袖口拭了拭唇边的酒液。

幸亏周围人都专注地看向凌慎之那边,才没让这位年轻的解元名声扫地。

与这些人不同,含珠此刻却有些百无聊赖,方才即兴赋诗的诗题于他而言极为简单,他只约略思考片刻便作了一首七律,现下大家都等着凌慎之公布三甲,含珠便倚着面前的小桌,一边用手支着下颌,一边用泛粉的细白手指轻轻戳弄着面前的柑橘,活像是一只试探玩耍的猫咪正伸出粉嫩的小爪子好奇地拨弄一般。

顾从璋从羞愧中回过神来,见着这一幕,便默不作声地拿起自己桌上的柑橘,剥开后又细细地弄掉了上面白色的筋络,才将水润剔透的橘瓣递给含珠。

“吃这个吗,含珠?”顾从璋轻轻唤着含珠,这两个字好似有什么魔力一般,他只是在唇舌中过了一遍,便连心尖都是酥酥麻麻的。

含珠于是看了一眼,才轻轻地“唔”了一声,然后拈起一瓣,喂进口中吃掉了。汁水四溅,很甜,含珠吃得微微眯眼,便陡然听见上首传来一声有些激动的“妙极”,他抬眼望过去,其他的宾客也都看了过去。

凌慎之不知看到了什么好诗作,竟是连那张俊逸出尘的面颊都激动兴奋得有些泛红,随后便提起旁边的朱笔写了什么,瞧那模样,显然是遇到了深得他心的诗作。

与会之人都悄悄地把目光移向顾从璋这边,毕竟这位乃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少年解元,若说谁最有可能得凌先生青睐,当属他无疑。

顾从璋却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物,他只顾着看含珠了。含珠似是爱吃这橘子,便屡屡伸手来拿,动作间那细嫩微凉的指尖从他手心一扫而过,顾从璋便忍不住喉间一紧,很想攥紧手指,将含珠的手握在掌心。

看完那篇佳作之后,凌慎之再看其他的便无甚心思了,毕竟珠玉在前,其他的都被衬得如同顽石一般,迅速地品评过后,凌慎之便将那些写得上佳的单独留了下来,其他的都叫下人一一送回了。

待看见顾从璋并未拿到诗作,众人便将方才的猜测落实了七八分,只是这位解元却气度不凡,如此这般情况之下却恍若未闻,只顾着给身旁之人递水果,他身旁之人虽则以纱笠遮掩面容,却也瞧得出几分风采,微风掠过,那白纱便覆在身上,众人便得以瞧见那人纤瘦的身姿,实在清癯,却莫名叫人移不开目光。

“此次雅集佳作甚多——”

凌慎之在上首微微扬了扬声音,众人便都转头看了过去,拿到作品的心存好奇,没拿到的则屏气敛息,听着凌慎之的发言。

“上品诗作中,除三甲外有这些作品叫人耳目一新……”

凌慎之垂首翻着手中的纸张,一一点评了这些作品,得了评点的士人才子反应各不相同,目中却都是同样的神采奕奕,得了凌先生一字称赞便足以扬名,也不枉费他们星夜苦读了。

待这些人的诗作都被评点完了,凌慎之方才淡淡的神色才多了几分兴色:“此次雅会,不才便斗胆将剩下这三篇作品列为三甲了。”

他的话音刚落,宾客们便都有些骚动起来,频频有人望向顾从璋这边,除了他与含珠之外,还有一位颇有名气的才子亦未拿到。

“裕溪江止,行三。

“凤梧顾从璋,行二。

“二位的作品皆是七绝,意韵醇厚文风鲜明,咏山咏水皆不落窠臼,但与这魁首相比,却逊色不少。”

凌慎之才说完,与会之人都分外诧异了,这魁首竟不是顾从璋?那又是谁?还有谁是并未拿到作品的?众人都好奇地四处寻找着,顾从璋却陡然靠近了含珠,用一种很微妙的似乎与有荣焉的语气说道:“含珠,我早就知道你会是魁首。”

含珠闻言,亦抿唇笑了笑。

这还是他若是粗陋,那今日与会之人又该当如何?”

含珠亦不过十六,听见凌慎之这样夸他,虽平日因早年磋磨过分持重,现下也不免在幕帘底下轻笑了笑。

那布料轻透,含珠的面容虽被遮掩了,却到底能窥见几分,见他弯起那秾艳粉润的唇,凌慎之便垂了垂眼睫,看着桌上的茶盏出神。

几人交谈甚欢。

回济州城内时,含珠与顾从璋被邀请与凌慎之共乘一车,马车内精美宽敞,仙鹤香炉缓缓升腾起熏香烟雾,桌案上摆着精致糕点与新鲜水果。见含珠目光在一颗又大又红的石榴上流连,顾从璋与凌慎之竟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去嘛,想要剥给含珠尝尝。

两只手同时碰到石榴,顾从璋与凌慎之目光轻抬,交接在一起,谁也不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几息之后,凌慎之先行收回了手。

顾从璋这才拿过石榴剥出石榴籽递给含珠,含珠本就好奇石榴的味道,却不知道怎么吃,现下顾从璋剥好了递过来,他便一手掀开幕帘一角,一手扶着桌案朝着顾从璋微微俯身,直接用嘴去衔。

温热的触感一掠而过,湿润的、柔嫩的,意识到是含珠的舌尖,顾从璋便身体一紧,喉结忍不住滚动。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防此时马车被什么绊了一下,蓦地摇晃起来,含珠一时不备,慌乱间竟猛地扎进了顾从璋怀里,两手撑在他腰上。

“唔……”

含珠被磕到了鼻头,鼻梁酸酸的,眼泪一下子就蕴满眼眶,他嘴里又含着石榴籽,说起话来便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些娇气黏糊,“疼——”

“怎么了?撞到哪里了?”

顾从璋着急地搂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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