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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有身为一个控制狂的自觉,那么人生的第一课,就是学会控制自己的控制欲。
至少林政言是这么认为的,控制自己远比控制他人,要来得有挑战性,也有成就感得多。
他从小就不愿意发怒,不愿意表现不为自己所控的任何情感,他从未对任何人说出超过三十分贝的话语。他的一生平淡无奇,没有家庭不幸,也没有受过挫折。他自幼凭借骨子里的某种天赋,十分平稳地掠过了人生的湖面,害怕落入水中的谨慎伴随不会落入水中的傲慢一起滋生。
不知何时起,他就成为了这样性格扭曲的家伙。
从灵魂散发的腐朽气味会吸引相似的人,就像飞蝇缠上恶臭,常人不为所困,难以察觉,但在世界的黑暗面,人们遵循着自己的规则,主动依附或者予取予夺。
曾经在失去萧逸的乏味夜晚里,他无聊到去学成年人在酒吧里买醉,现在想来实在可笑。被远比自己成熟的女人搭讪,心照不宣地和人开了房间,在陌生人的身上发泄着多余的热情与精液,他兴致索然地草草结束了自己的第一次。
对此感到兴致索然的人,也并非只有他一个。
“你对我,只想做这种程度的事吗?”美丽而成熟的女孩子点燃了事后烟,那双漂亮而水雾茫茫的眼睛正含着挑逗般的多情,她轻笑着问。
林政言听到这句话,才停下准备离开的动作,他回过头,心中已有某种预感,却依然问了下去:“什么意思?”
“因为我觉得,你该是那种更恶劣的人。”女人纤长的指尖点落了烟灰,她的神色怡然自得,笑容十拿九稳。情事过后的胴体亦赤裸裸地,懒洋洋地,又娇艳艳地倚在床沿,她成竹在胸地对他邀请道。
应对方所邀,他进入了一个多少有听闻过的全新世界。那个世界最初让他目不暇给,没有时间也没有余裕去思考那些自己并不愿意再深思下去的事情。
可是没有多久,他就感到了厌倦。他试图伪装他没有,但那种厌倦铺满了他的眸心,这或许能让别人更加兴奋,却只教他感到,空无一物。
施予他人痛苦,然后为此感到快乐,就是他真正想做的吗?
在垂怜地吻过哭泣的女人流泪的眼角后,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可避免地感到了陌生,他想对自己所爱的人寻求的,就是这种东西吗?
看透了真实世界的丑恶,望穿了人类贪婪的欲望,他所能觉察到的,也只有更为深刻的空虚而已。
若他与人生就是如此,那么也只有很失望这句话可以说。
“你似乎对此……并不感到快乐。”美丽的女人有一天脱离了情景,她望着戴着金色细边眼镜的林政言忽然感慨般地说,那口吻好像她终于亲手放飞了手中名为林政言的风筝。
——控制人当然有快感,可那和快乐无关。
拜她所赐,他无从回避地过早意识到了这一点。
很快,他就与她不言自明地结束了关系,从这个短暂涉足的圈子里退了出来。如她所说,他意外地不适合这个圈子,他也无法从中感到快乐。
因为这种自身体开始的关系,就算对方完全臣服地跪在他的脚下,他也无法分清真正控制对方的,究竟是欲望,还是自己。他也无法分清,是自己控制了欲望,还是欲望控制了自己。
一直以来,在内心深处,他其实并不愿意也从不喜欢过深地陷入名为控制欲的泥潭。虽然与之完全不相称的是,他又无疑是个十足的控制狂。
人们随心所欲地活着,勇敢,轻松,他们无所顾忌地站在阳光下拥抱彩虹和风雨,令人艳羡。萧逸说自己一无所有,他行走于空荡荡的梦境里,令人艳羡,哪怕他自身并不以为如此。
林政言喜欢预测他人,也擅长预测他人。他在不断利用人心和操纵人心的同时,亦更加早早地明白了人心可畏的道理;他在玩弄规则获得一切的彼端,亦更加深深地意识到,从始至终被认可的只不过是规则本身。
而他藏在他的控制欲背后,浑身赤裸裸,受尽地狱火,什么都不是。
在被无限增长的控制欲溺毙的危机感中,他的求生欲也逐渐浮现,始终在微不足道地挣扎和对抗,竭尽全力,依然无济于事。
他早就觉察到了,对事事巨细靡遗的控制欲是源于他的内心深处对失控的无尽恐惧,缘于对外界与他人的深切不安,真正的强大从来都是在凡事皆无所参照的情况下,仍然有可以处理好一切的从容与自信。
在那个远离人迹的海岛上,深夏夜半的浪潮声里,林政言躺在床上,没有开灯,借着星月微光无声地凝视身边熟睡的少年面容,他伸手轻柔地抚过对方受伤的指骨,变淡的红药水味与海水的咸味一起浮动在这寂静的空间里。
——你轻而易举地就能让我选择伤害你。我不想这样。可或许,我无法抗拒我的天性。
“别逼我。”
年轻的迷路人在无法入眠的黑夜里,亲吻着他天真的恋人,轻叹着低语。
——我知道的,我对这个被容易控制的你所控制的自己,正感到失控,和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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