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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熏了一会儿,他开始觉得有点难受了。抬手摸了摸额头,因为水温高,没摸出什么名堂。
算了,他还是不要考验自己的身体。
随着水流的激荡声,他站起来。血液轰鸣着涌入大脑,神智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眩晕感像呼啸的巨锤一样撞过来……
他脚下一滑,身子一歪,跌进了浴缸里。
虽然眼疾手快地用手撑了一下,膝盖还是磕到了边沿,还没反应过来,痛感就沿着半月板一路烧上来。他抱着膝盖倒抽冷气。痛呼出声。
什么鬼牌子!这么滑!
“你没事吧?”房门外的人问。
脚步逼近。闻笛抬头望去,在这个高度,他只能看到边城的皮带。金属扣倒映着黄色暖光,枪色的鹰型logo闪了闪,又没入雾气中。然后一块浴巾落了下来,披在他肩上。
“容易着凉。”语气带着类似医生的客观。
手臂搂住他的腰,把他扶起来。他埋在厚实的胸膛里,湿漉漉的头发压在衬衫上,沾湿了大片。
膝盖的痛感逐渐消退,大脑的轰鸣声却依旧嘹亮,可能是他潜意识觉得尴尬,强逼着自己不要清醒,清醒就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边城把一旁的睡袍递给他,暂时松开手。他机械地接过来,套在浴巾外面,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印着水渍的衬衫在他面前晃着,衣料沾了水,变成半透明,胸肌的线条若隐若现。
“磕到哪了?”胸膛跟着声音隐隐震动。
“我没事,”闻笛说,“衣服都湿了,你不换一件吗?”
印象中,教授来时没有带行李。衣柜里也许还有多余的睡袍,没有就更好了。
边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卧室。闻笛查看了一下膝盖,没破没划伤,大不了明天青一块,能让帅哥破除衣服的封禁,这一跤摔得不冤。
然后,人影去而复返,没见换衣服,只听到额温枪又滴了一声。
三十九度。
作者有话说:
闻笛:发两次烧可以,白花两千块钱不行。
“一切事情都不能保持良好”是倒v!看过的话不要买重了~
爱神是孩子,因而常会弄错选择
病情来势汹汹,闻笛这回不用物理压制,乖乖走到床边躺下了。高温带来的乏力和晕眩,让他一沾枕头就陷了进去。
边城带着被水浸湿的衣服走来,警示性地钉了他一眼,拿杯子、倒水、抠药片,又一个轮回。
他把药拿给病人,对方伸出手,他把杯子塞过去,那只手却绕过杯子,抱住了他的腰。
“好舒服。”闻笛满足地喃喃自语,打了个哈欠,头往一旁歪,显然又要睡着了。
边城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手握住肩膀,不由分说把人拎起来。闻笛骤然惊醒,眼睛眨得像闪屏,恍惚地说:“这年头,怎么谁都不让人好好睡觉!”
边城盯着他:“什么?”
闻笛没答话,嘴里念念叨叨。边城仔细听了一会儿,大概是:偷窥别人垃圾的偏执狂、拉琴跟锯木头一样的音乐白痴、十级听障、十万级手残、苍蝇都不愿意在他身上下卵的狗东西。
边城:“……赶紧吃药!”
闻笛把药片放在嘴里,忽然呆滞地盯着杯子,边城把杯子往他嘴边推,慢慢抬起来,手动把水灌下去。
闻笛宕机了一会儿,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茫然地回忆了一会儿,忽然左顾右盼,手在被褥里摸索起来:“手机呢?”
边城把床头柜的手机拿给他。
闻笛一把抓过来,点开微信,边城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结果闻笛点进小号,把在蒋南泽家拍的照片找出来,发了过去,还配字:敬请观赏寒舍。
“哈!”闻笛露出满足的狞笑,“一墙之隔就是个杂物堆,我看他晚上还睡不睡得着!”
边城不好当场掏出手机看,余光侵犯了一下别人的隐私,差点窒息:“这是你住的地方?”
他现在就想拿三个垃圾桶翻阳台过去,把地板上养蟑螂的饮料瓶分个类。
闻笛保持邪恶的笑容往旁边瞥了眼,发现暧昧对象也在,神智忽然回笼了一秒,急忙解释:“这是我同学的家!”
边城身上的鸡皮疙瘩消了一半,严肃地指着照片说:“芒果吃完了,果核最好清洗一下,它含糖量太高,很容易长虫。”
有那么几秒,闻笛陷入了卡顿,等他重新活动的时候,已经开始发汗了——一半是因为药,一半是因为对方恐怖的生活习惯。
“人家最近陷入了人生危机,邋遢点也情有可原嘛。”闻笛说。
边城盯着照片,仿佛那是他的人生危机。
“你知道托马斯小火车吗?”闻笛问。
边城的注意力暂时被问题转移,很好,他马上要因为一张图片出现过敏症状了:“英国的动画片?”
“对。”闻笛切换微信号,已经过了午夜,是他正式的生日了,手机上不断跳出“生日快乐”,他一个个点进去回复。“我那个同学很喜欢看动画片,尤其喜欢‘托马斯和他的朋友们’。”
边城没有看动漫的爱好,不过他知道托马斯小火车有火爆的周边。
“他家庭比较特殊,爸妈从来不管他,经常让他一个人待在家里,”闻笛说,“可能是觉得他奇怪,同学也不怎么待见他。所以,他想象出了一个叫thoas的朋友。无论他在哪里、做了什么事、怎么发火、生气,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这个人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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