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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何浅给打了折,于是问林朝雨。
“谢谢老板。”林朝雨大声的说道,“老板再见。”
“再见。”何浅又塞了一听可乐给他,“欢迎下次光临。”
这世界确实充满善意,宋欢牵着林朝雨的手去等公家车。
“他为什么给我这个呢?”林朝雨有些疑惑的问道,“我没有给他钱呀。”
“因为小雨可爱,所以送给小雨的呀。”宋欢说道,“下次我们再去吃饭,给他选个好吃的西瓜当做回礼,好不好?”
其实已经是十一月份了,西瓜很难买了,就算买了也不会太好吃,但为了回馈这份来之不易的善意,宋欢过生日这天还是选择了带着林朝雨买个西瓜,拿着林朝雨做的蛋糕来到了烧烤店跟何浅一起庆祝生日。
“这个给你。”林朝雨这次声音调高了说道,“谢谢你的可乐。”
“谢谢你。”何浅惊喜的接过了西瓜,又看向宋欢手中的蛋糕,“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宋欢点了点头,何浅离开收银台前去帮正在吃饭的仅剩的俩桌客人算账,又在门上挂了休息中的牌子。
“那么,介不介意我一起帮着过生日呢?”何浅带着他们去了二楼,“我也好久没吃蛋糕了,求求了。”
他故作可怜,宋欢点了点头。
林朝雨也并不介意,他很喜欢何浅。
“当然,当然。”他甚至主动搭话,“一会儿我给你切一块儿大蛋糕,是我亲手做的,可好吃啦。”
宋欢坐在那里,看着林朝雨的笑脸。
他觉得全球变暖是真的,不然怎么都十一月份了,这里还这么暖和?
宋欢的生日过得并不算热闹,加上何浅总共才三个人能热闹到哪儿去,更别说何浅是临时凑数,根本什么都没准备,他显得有些懊悔,问宋欢怎么不早告诉他,他也好好好布置一下烤肉店。
宋欢是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只笑着说没事儿。
何浅搬了两箱啤酒上来,林朝雨眼巴巴的看着宋欢,他想喝一点点,他从来没喝过酒,这种液体对他的态度并不好,偶尔有时候在超市遇见了打促销的啤酒们,它们一般都在跟林朝雨咆哮,“快走!”它们喊道,“未成年的弱鸡崽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何浅店里的啤酒在瓶子里乖乖巧巧。
“可以尝一尝我吗?我还挺好喝的。”麦芽色的液体在深棕色玻璃瓶里邀请道,“真的,超好喝,不上头,仔细品还有点甜滋滋的。”
“我可不可以喝这个?”林朝雨抵制不住这种诱惑,小声的问道,“老婆,今天我可以喝点点点酒吗?”他用手比了个高度,“就这么一点点。”
宋欢点了点头,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的小雨当然想干什么都可以。
更何况,他累了,今天也想好好放松一下,仇恨什么的,伤痛什么的,就让它消失在酒精里,林卫国那个人渣不配出现在生日当天的好心情里。
他今天早上刚刚制定了详细的复仇计划,接下来的一个月会很忙,直到12月10号,一切尘埃落定。
到时候林朝雨就是一个成年人了,他会好好生活。
他开了一瓶啤酒给林朝雨,切着蛋糕分给何浅。
“我就不喝酒了。”何浅接过蛋糕,“等下送你们回家,挺晚的,打车不好打。”
“谢谢老板。”林朝雨喜滋滋的喝了一口啤酒,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这不好喝,老婆,它骗我,它说它甜滋滋的。”
宋欢哈哈大笑起来,“小雨,这世间没有好喝的酒,只有值得喝酒的好事儿。”
“可今天就是值得喝酒的日子。”林朝雨不服输的又喝了一大口,“今天可是老婆的生日,怎么会不值得喝一杯呢!”
这是林朝雨第一次接触酒精,喝了几杯就目光发直,面色绯红,看着宋欢笑,也不说话。
宋欢也喝了很多,但他越喝越清醒。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算了吧,这样能跟小雨一起喝酒的日子已经是来之不易,何必非要揪着过去那三年不放呢。
可他又想起来他去参加那个女孩子的葬礼,那个女孩子从二十八层一跃而下,没给自己一点生还的机会,她的父母眼睛都要哭瞎了。
“我的囡囡啊!”那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时不时地出现在宋欢的耳朵里。
就像现在,酒精应当有点上头却还是很清醒的时候,他就能听得见,那个才四十来岁的女人花白着头发哭喊着。
他后来才知道那时候林卫国说的“别动未成年人”是什么意思,那不是出于良知,而是因为未成年人他要留着自己享用。
那女孩子回家以后发现自己怀孕了。
十五岁,被囚禁了三年当做奶牛一样抽奶的生活,怀了强奸作恶者的孩子。
这三件事压垮了她。
哪怕她曾带给过宋欢光明,给了宋欢无穷无尽的信念,但骆驼终有被最后一棵稻草压死的时候。
他又喝下了最后一口,跟着何浅一左一右的架着林朝雨上了何浅的车。
他坐在副驾驶,林朝雨倒在后座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何浅按照导航行驶,路过一个时间超长的红灯,忽然叹了口气。
“宋欢。”他低声叫道,“别做傻事,小雨离不开你。”
宋欢惊讶于他的敏感,错愕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个表情我曾经见过。”何浅继续发动车子,“在另一个人脸上,我及时拯救了他,宋欢,现在他活的好好的,甚至有了个漂亮老婆。”他给宋欢看无名指上的戒指,语气中充满了自豪,“他一开始跟小雨一样,敏感,自卑,不愿与世界接触,现在好好地。”
“他也是轻微自闭吗?”宋欢看着车窗外后退的景色,又想起自己无法后退的人生。
“更惨。”何浅说道,“他原本是一个前途坦荡又光明的人,父亲是初中的老师,连着三年都是优秀教师,没有一个被教的学生说过他爸爸的不是,可惜后来卷入了一宗杀人案,受害者家属隔三差五的找着他的麻烦,有几次动了手,打了脑子,就不大好用了。”
宋欢沉默了。
“可惜,后来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却只换来受害者家属一句轻飘飘的责问。”他惟妙惟俏的学起一个市侩的女人,尖着嗓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现在翻案有什么用?不会是想要回当时的赔偿款吧?!”
钱,又是钱,宋欢看向了何浅。
“我说不,我只想要一句道歉。”何浅打着双闪灯,停在宋欢家的楼下,“我说现在加害者变成了你们,我们连一句道歉都要不到吗?他们不情不愿的给我们道了歉,我的爱人听着这句道歉,在我怀里哭的不行,他问我,他说,那我的爸爸能回来吗?我说并不能,然后他在我怀里哭了一通,我们亲吻,做爱,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我不是说阻止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何浅温柔的说道,“我希望你想一想,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儿,小雨去谁怀里哭,跟谁说自己委屈呢?宋欢,我们不必为了谁活着,但我们要为了一些什么而活着,这世界上总有比仇恨更重要的事情,对吗?”
“小雨和你的猫都很爱你。”何浅望着他们家窗台上出现的那个小脑袋,两人出门的时候知道会回来得晚,所以留了一盏小灯,此时此刻五月正在窗台上朝下望,它才两三个月大,却已经足够灵敏,也学会了等待自己的主人回家。
“谢了。”宋欢沉默片刻,下车叫醒了仍然迷迷糊糊的林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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