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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爱世人?
放屁放屁,全是放屁!
昔年春秋战国混战,孔子带着一群人游走各地?而须发无损,靠的是什么?嘴皮子吗?
错!
靠的是他娘的一个两米多高腰跨长刀的巨汉带着一群成分复杂的小弟以?理服人!
汪扶风心中作何感想暂且不提,反正听着弟子侃侃而谈,神色越发微妙。
良久,他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简短有力道:“走,去你师公家?用?早膳!”
秦放鹤乐颠颠跟上,又听汪扶风道:“带上御赐斗篷。”
去的路上,汪扶风忽然越想越不对劲,皱巴着脸质问弟子,“这果然是陛下赏赐?”
秦放鹤点头点得毫不迟疑。
我都带回来了,陛下也没要回去……怎么不算呢?
早饭
人?上了?年纪,觉就少,董春丑时才勉强眯过去,这会儿刚入睡不到两个时辰就被吵醒,听明白谁来了?之后,整个人看上去非常阴沉。
汪扶风推秦放鹤上前,笑容可掬,“师父,这小子得了?御赐狐裘,特意?带来给您瞧瞧。”
秦放鹤乖乖上前,转了?一圈。
董春掀开因为睡眠不足而越加下垂的眼?帘,满脸都写着脏话。
皇帝什么脾性他不知道吗?没个由头,轻易不会赐人?东西。你?小子才入翰林院几天,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况且即便是御赐的,你?们就不能天亮了?再来找老夫?
三更半夜登门,能有?什么好事!
眼?见董春的耐心即将告罄,汪扶风搓了?搓手,委婉道:“师父,子归他……”
然后师徒二人?就被赶出来了?。
天很黑,风很冷,爷儿俩看着唯有?冷风呼啸的空旷大街,相顾无言。
汪扶风挠挠头,欲言又止,又转身?敲门,“真?就饭都不给?”
被那小王八蛋半夜吵醒,这会儿正饿呢。
管家不为所动,隔着门熟练道:“三爷,您就赶紧去找吧。”
“别啊,来时我都吩咐下去了?,说不得现下都做好了?……”汪扶风道。
方才一进董府大门,他就叫管家多准备两个人?的饭,他们有?要事与阁老谈。
显然类似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董府管家甚至都不必入内请示主人?,直接就吩咐下去了?。
说话间有?脚步声传来,有?小厮气喘吁吁结结巴巴道:“阁老,阁老说了?,多出来的饭喂狗。”
给狗吃都不给你?们吃!
汪扶风:“……”
秦放鹤:“……”
秦放鹤眯眼?看他,这师父不行啊,带着徒弟出来要饭,还被拒之门外!
汪扶风就重重叹了?口气,抬手往秦放鹤脑门上弹了?一下,抄着袖子溜溜达达下台阶,“走吧,小讨债的。”
秦放鹤捂着脑门儿小声嘀咕,“您这也不中用呀……”
上了?门,连顿饭都没讨着。
汪扶风气乐了?,抬腿踢了?他一脚。
还有?脸说!
夜幕正在悄然褪去,东边天际渐渐泛起掺杂着青灰的鱼肚白,几颗启明星掺杂其?间,闪闪发亮。
大禄入夜后只关城门,并不宵禁,许多宴饮娱乐场所通宵达旦,此刻虽然天色未明,往外走走,抬头就能看见烟气缭绕的饭庄食肆。
街边店铺门口悬挂的灯笼尚未熄灭,正随风轻轻摇摆,但?里面?透出来的光晕,已不如夜里显眼?了?。
空气中浮动着酒香菜香脂粉香,偶尔经过某处酒肆时,伴着大笑,还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带有?浓烈异域风情的歌舞声和鼓点。
那是胡姬在做旋舞。
有?一夜未眠,也有?早起忙碌的。
裹着包头的健壮女人?操着油亮的剁骨刀,砰砰斩肉,汗水顺着鬓角流淌;
眼?窝深陷鼻梁挺拔的异域来客背着褡裢,穿街过巷,熟练地操着大禄官话与人?交谈;
狭窄的城内河道上漂来一角细舟,满面?皱纹的老叟在船尾捕捉鱼虾,船头的小泥炉边搁着面?团,要不了?多久,这些就会变成?一碗碗粉色的虾肉馄饨;
有?稚气的孩童趴在窗口,好奇地打量街景……
秦放鹤近乎贪婪地看着,用力呼吸。
大唐后的历史拐了?个弯,经历数十年乱世后,终被统一,定都望燕台,国?号大禄。
这是一座极富包容性的国?际大都市,这是一个他所在的时空未曾出现,却依旧强盛而繁荣的王朝。
他迫切地希望这份繁荣能延续下去。
汪扶风看着小弟子的神色,一言不发,来到熟悉的食肆坐下。
早有?跑堂瞧见他,笑着过来招呼,“汪御史,还是老样子?”
又看秦放鹤,“呦,这位公?子瞧着面?善?”
汪大人?的公?子他曾见过,不是这个模样。
汪扶风笑道:“他是我的弟子。“
那跑堂一怔,旋即用力拍了?下巴掌,又轻轻往自?己面?皮上打了?下,“瞧瞧,小人?这记性!”
又对秦放鹤作揖,“可不是面?善?当日六元公?大婚,还从小店门前经过哩!”
说得秦放鹤也笑了?。
不多时,桌上就摆了?一罐雪白鱼片粥,一碗红焖鸭,几笼虾仁肉泥的小包子,外加一小筐掺了?番瓜肉的金丝椒盐小卷子。
那跑堂还替汪扶风去街对面?的馆子要了?几样精致小菜,亲自?捧了?来摆上。
米粥熬了?一宿,米粒都炸开花,上头浮着厚厚一层米脂,莹润如玉。雪白的鱼片极其?嫩滑,微微卷曲着,风吹芙蓉也似,很鲜美。
红焖鸭是这家招牌,用的红棕油亮好糟油,添了?肥厚嫩笋干,小火慢煨,软糯香甜。
秦放鹤吃了?几口,甚好,扭头对那跑堂道:“这个极好,帮我再弄一份,半个时辰后送去家里。”
今日虽不上朝,各处衙门仍要轮值,时候不早,他就不家去折腾了?。
翰林院众人?值班都有?经验了?,后头一整间屋子里划出小间,摆满了?各人?的替换衣物和日常用品。
那跑堂笑着应了?,“能得六元公?青睐,是小店的福气,再加几份小菜如何?”
秦放鹤道谢,朝汪扶风努努嘴儿,“记在这位老爷账上。”
汪扶风:“……”
你?小子可以的。
稍后跑堂的走开,就听汪扶风漫不经心道:“百姓的喜怒都很简单,现在他们可以对你?笑脸相迎,来日只要稍有?差池,也可能一口啐过来……”
秦放鹤的提议并非不好,只是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遗臭万年,这才是汪扶风真?正担心的地方。
“我明白您的意?思,”秦放鹤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可是师父,有?些提议现在不说,以后就未必有?这样好的机会。”
倒不是说他一定要刚进朝堂就开始搅风搅雨,毕竟风险太大,但?实在是一切刚刚好!
政治之所以复杂、危险,就是因为时局瞬息万变,构成?时局的一切因素也都在变。
所谓掌控时局,顺势而为,根本不像提笔写字那样简单,你?自?己想怎样就怎样。
你?是活人?,你?的对手和周围的所有?人?都是活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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