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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直刚才一直在旁边傻乎乎看着这对兄弟,此时见状,才一下子站了起来,愤怒地几乎要过去揪住三皇子:“你……干什么!”
三皇子看了他一眼,冷笑道:“结巴。”
韩直:“……”
说完之后,他转身,拿起他的砍刀和柴禾就走了。
兰奕欢拍了拍韩直的肩膀,说道:“韩大哥,别往心里去,他就是这样的人,谁都打骂的。”
韩直道:“他是……疯子吗?”
兰奕欢不禁笑了,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对,他脑子有病的。”
韩直这才明白过来,认真地点了点头,脑袋有病很可怜,他当然也没有必要再生气。
韩直把自己的饭端给了兰奕欢,说:“我还,没有吃,你,吃我的,饭吧。”
兰奕欢说:“没关系,不饿,这里的饭本来我也不爱吃。”
韩直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离家时他娘给他带的点心,给兰奕欢吃。
两个小孩就坐在那里,韩直吃饭,兰奕欢吃点心。
吃了一会,他突然问道:“对了,韩大哥,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遇到什么怪事?”
韩直摇了摇头。
兰奕欢道:“那……不是怪事,有什么特别的事没有?”
韩直说:“敬闻……大师,要教我,冥想,算吗?”
兰奕欢说:“嗯,他没教我啊,只教你吗?”
韩直怕兰奕欢觉得没人教他生气,连忙又跟他解释。
在他磕磕绊绊的解释中,兰奕欢也听明白了。
冥想就是两个人闭目相对默坐,敬闻大师会用语言引导韩直做出各种各样的想象,净化心灵,所以需要人心无旁骛,不受打扰,只能每个人单独进行。
敬闻大师说韩直的年纪大一点,所以先教他,再教兰奕欢。
兰奕欢心里隐隐觉得挺离谱,但又说不上什么来,便道:“那你以后每一次冥想的时候,都提前跟侍卫说一声再去,免得别人找不到你。”
韩直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好。”
等到兰奕欢和韩直吃完了东西回去的时候,发现寺庙正门口多了不少人,过去一看,原来是僧人们正在给附近的村民们发放平安符和药材。
正在找他们的侍卫快步走过来,说道:“殿下,韩公子,这里人杂,请从另一边回去吧。”
兰奕欢道:“这是在做什么?”
侍卫回答的声音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欢呼声淹没了,兰奕欢回头一看,只见是敬闻大师走了过来。
那些百姓们见了他,都是又崇敬,又高兴,纷纷为上去说话感谢。
敬闻大师微笑着冲他们招手,又让他们都快点回去领东西,这才走到兰奕欢和韩直跟前,问道:“殿下和韩公子吃完饭啦?这里的素斋还吃得惯吗?”
一口也没吃的兰奕欢眼睛都不眨地说道:“很好吃。”
说完之后,他又道:“刚才那些人,都很景仰大师。”
敬闻大师笑着说:“他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最近村里的井水受到了污染,有不少人都生病了,我就给他们抓一些药材治病。有的人家孩子太多了,吃不起饭,也会送到我这里来,也算是一段缘分吧。”
兰奕欢道:“大师真是好心。”
敬闻大师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心怀慈悲,才是在这世上能够获得快乐的根本,希望七殿下和韩公子以后也要懂得这个道理呀。”
兰奕欢道:“嗯,记住了!”
敬闻大师道:“真是好孩子。”
然后他从衣袖里摸出一把糖,悄悄给了韩直和兰奕欢,笑眯眯地说道:“你们来这里只能用素斋,委屈你们了,吃些糖吧。”
说完之后,敬闻大师就走了。
兰奕欢对韩直说:“这些糖都给我行吗?”
韩直痛快地点了点头,兰奕欢拿着糖回到自己的院子后,顺手就都给扔进了河里。
河水被溅起一阵波澜,粼粼的波光映着兰奕欢唇畔一抹冷笑。
老光头,够能装的。
倒要看看你到底披了什么皮。
他拍拍手,打开系统地图,哼着小曲回了屋子。
最近,东宫的人都很不习惯。
因为兰奕欢不在这里住了。
虽然兰奕欢统共来到东宫的日子也没多久,但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宫里有个小家伙跑来跑去的,不时在什么地方闹出点动静,闯点小祸,再被太子给抓回去。
大家也习惯了太子脸上不时出现的笑容,以及宫中多出来的欢笑与热闹。
结果兰奕欢一走,所有的一切好像都重新恢复了冷清,冰冷的宫殿庄严肃穆,却没有生机。
太子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连着几日脸色都淡淡的,弄得满宫的人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好像已经过不了这样的生活了。
几乎所有人盼着七殿下祈福之后,赶紧回来,可是再急也没用,要待够四十九天,这才过去几日而已。
还有……很长时间。
“啪”地一声,一滴墨迹落在了面前的宣纸上。
兰奕臻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毛笔搁下,但他写了一半的信却也废了,他有些烦乱地将那张宣纸扯下来,随手一团,扔在地上。
宣纸撤去,露出下面平滑的桌面,紧接着兰奕臻怔了怔,俯身仔细看去,发现桌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顺着木质纹理刻了只小猪头。
谁敢在他的桌子上这么胡搞,想都不用多想,兰奕臻一时间哭笑不得,不禁低低骂了一句:“调皮捣蛋的小混账。”
骂完之后,他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在小猪的脸上摸了摸,一时间,忽地五味陈杂,七情上心。
兰奕臻缓缓地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心想,他不是个好哥哥。
或者说,他一开始甚至并没有打算去当兰奕欢的哥哥,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像捡了只小动物一样,随便那么养上一养,心里盘算着怎么打发了他。
而这回,那个扰乱他思绪,总让他哭笑不得,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事的小孩总算不在东宫了,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兰奕臻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
“你高兴了吧?”
没有,一点也没有。
他只是在想,他那个黏人的、娇气的、瘦弱的小弟弟,在寺庙里过得怎么样?
还会做噩梦吗?斋饭吃得下去吗?诵经祈福辛苦不辛苦?一个人睡会不会怕黑?
他不敢再细细琢磨下去,光是现在这么一想,他就难受的好像心被挖下去一块似的。
难受——他竟然也会为了谁而难受。
兰奕臻出生就是储君,十一岁便开始亲政,素来杀伐果断,心如铁石,只因若是稍稍退让心软,便会被其他人吞的渣都不剩。
直到养了这个弟弟。
再也无法无坚不摧,身无软肋了。
手臂上的伤疤又一次无事生非地疼了起来,兰奕臻早已习惯了,反正虽然没治好,倒也一直没有恶化。
他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不怎么当回事地取过桌上的一块冷玉,在伤口上镇着。
兰奕臻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兰奕欢去了护国寺之后他这么焦灼和担心。
可能是因为他不习惯兰奕欢离开自己的视线吧。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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