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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傅宴存对他说,“你别怕。”
话音刚落,堂前银光顿现,那些嘴里没说完的话凝了血珠混着阶下的污水一齐流下。
霎时间屋内只留下雨滴在瓦当的声响。
一切发生的突然,程琉青只感觉自己被傅宴存推得趔趄,傅宴存动作极迅速,等他再站稳时阶上已染了红血。
堂前屋内顿时弥漫着血腥味,程琉青慌乱地寻找那抹血色的主人,一抬头看见是方才出言嘲讽的其中一人。
那人应当是左手臂被傅宴存砍了一刀,鲜血洇湿了衣物,粘稠的血汩汩流出,捂着伤口的手上沾满了血迹。
傅宴存昂首站在阶前,手里的刀依旧架在那人的脖子上,挑眉看着赵择汇,神情倨傲。
“再有下次,我砍的就是你的头。”
这样狂妄的话落下赵择汇脸色顿时乌青,嘴角不住地抽动,似乎再也忍不了,迅速抽了剑就向傅宴存劈去。
寒光乍现,赵择汇挥剑的瞬间傅宴存就侧身闪开,转了刀锋去格挡,屋内短兵相接,刺耳的声音像是要冲破程琉青的耳朵。
被这样挡下一招,赵择汇冷哼一声转动手腕旋了剑尖就往程琉青的方向刺去,程琉青耳朵里刀剑的铮铮声还在嗡嗡作响,一呼一息间就见赵择汇的剑朝自己刺来,登时吓得手脚发麻四肢也僵硬着根本动不了。
傅宴存眸光微动,身形游走只一瞬就到了程琉青跟前,横刀挡下赵择汇的剑,手上使了十足劲直接用力挑开了去。
赵择汇被后劲冲得倒退几步,屏疑的人见状都挤上来,目光凶狠地看着二人。
傅宴存迅速地平复了呼吸,到底是生着病,可惨白的脸色不过只一瞬又凶狠如常。
屏疑的人将堂前围得密密麻麻,赵择汇喘了几口粗气,面色阴沉,拿起剑指着程琉青对傅宴存一字一句地说道:“把他,给我交出来。”
话音刚落屏疑的人齐刷刷入了前厅,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如雷贯耳激得程琉青脸色惨白。如今傅宴存对上赵择汇尚且吃力,现下这样多的人,若救兵再不来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老子没功夫再陪你玩,他一个奸细藏在你府上,你若不交出来,你就跟着他一起去死。”赵择汇语气狠绝,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阴鹜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程琉青,淬生了毒活要吃了他。
傅宴存侧身挡住程琉青,虽是病势缠身但动作仍有凌冽之气,面沉如水睨着赵择汇,眉间隐含怒气,压在眼睛上使得眼里又露出那种锋利凶狠的目光。
傅宴存闻言将手里的刀捏得更紧,“我说了,孙直遂的事情全由挥庸处置。”
“呸!孙直遂算个屁,他跟密文有关就该带回监卫司好好审,你也别想拿掌司压我,今日你不交出来我一定会杀了你。”
赵择汇看不起傅宴存,可掌司看中他,还把挥庸如此重要的一司交给了一个没有根基的贱民,偏偏傅宴存这孙子还不识抬举,目中无人横行霸道,他早就恨得傅宴存牙痒痒了。
其实本来程琉青他早没放在眼里了,只是如今傅宴存这样折辱他都是为了这个男人,既然他动不了傅宴存那就让程琉青替傅宴存受罪好了,反正也只是个茶楼的老板,纵使死了怕也无人知晓。
程琉青瞬间脸色变得煞白,脑子里一时嘈杂混乱,牙关也一个劲地打颤,只得拼命掐着手心稳住思绪。听到赵择汇说掌司时眼里突然冒出一丝期望,不断地从傅宴存背后望向门外。
要是,要是聂舒他们叫来了掌司,那……
“你也别想着掌司会来,掌司早就出了京城。”赵择汇对上程琉青探视的目光,只消一眼就看清了他的想法。
程琉青听了话瞬抬起头,瞪大了眼满是慌张无措,只是一看见赵择汇盯着他就慌忙错开视线,头埋得愈发低。
赵择汇看着程琉青微微发抖的模样忍不住哼笑一声,眯着眼看傅宴存,道:“不比你有闲情逸致,掌司可没空管你这等屁事。”
听赵择汇的意思,掌司应当是领了密令出城了,因而聂舒他们并不知道此事,还以为掌司如今还在城中。
傅宴存眉头压得更低,想开口说话却猛然咳嗽起来,挡在程琉青眼前的背脊蓦然弯了,剧烈地起伏起来,这样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更是提醒了如今的境况。
赵择汇微微侧头看了副使一眼,二人短暂交换了眼神,傅宴存还在病中,现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外头的雨声骤然变得大了,不再是将断未断的滴答声,是猛烈地砸向地面声音大得令人心慌,只是还未落下就被层叠的脚踩进水坑里,再翻不起一丝波动。
堂下屏疑的人得了指令蜂拥而上,都拔了剑虎视眈眈地看着傅宴存,群虎环伺,早已退无可退。
程琉青手脚发冷,看着压进堂内的黑影,眼前被一片赫人的深紫笼罩,期间满是顿现的杀意和一个赛过一个的戾气。
傅宴存垂眸,声音嘶哑仍然扯着嗓子开了口,“我就算死你也别想带走他。”
这话实在动听,说得也颇为诚恳。可堂前的赵择汇不信,身后的程琉青亦不信。
程琉青心里毫无波澜,分了一眼给傅宴存,只觉得他到如今还在装模作样,凭他现在这样的身子无异于以卵击石,实在是可笑。
赵择汇闻言勾了嘴角,伸手捏了捏眉头,语气颇为无奈,“还真是……不自量力。”说完朝身后的人一招手,屏疑的人就拔剑冲了上来将前厅围得密不透风,其实也用不着如此多的人,只是有傅宴存在不得不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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