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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觉没有什么压力,可是从一年之前,他有一次半夜三点半醒来,然后一直清醒着到天亮,那段时间思维非常敏捷,毫无半点困意。
后来这个状态开始延续,他发觉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凌晨的三四点钟醒来,然后再也无法入睡。他平时的休息时间是一点钟到两点钟之间,也就是说,于他而言,他的睡眠时间最长也仅有三个多小时。
久而久之,他才迟钝地察觉自己的身t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不仅仅局限于睡眠的异常开始逐渐显现。他开始觉得亢奋,每时每刻都十分亢奋,即使是在如此少的睡眠之下,他的jg神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兴奋,这也是一开始他并未将此放在心上的原因。
很快jg神的高度紧张和身t本身需要休息的矛盾高度外化,他的代谢减慢,人逐渐变得迟缓起来,jg神在紧绷过后开始疲乏。
他感觉到累,可始终睡不着觉。
他尝试过寻求治疗,面对的问题是药物剂量逐渐增大,到一个医生都不敢再加量的程度,他却还是睡不着觉。
陈南吃完药清醒着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里从回放一天的实验过程或者学术讲座开始,到他真正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着,开始是回忆半小时以内便失去意识,到后来……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直到他过电影般复述完自己一整天做完的所有事情,再后来他逐渐忘记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再也无法入睡。
直到……他母亲带他来向晓的工作室。
向晓为他提供了医院里不会有医生敢使用的强抑制剂类药物,以实验者的名义,陈南成为由向晓工作室直接负责的志愿者,药物辅以向晓亲自进行的认知行为联合治疗。
可是,在以抑郁负面认知理论的基础下,向晓却告知陈南,她并未发现陈南的认知上有什么问题。
这一点陈南自身也许t会得更加明晰,因为他本人,对于自己和世界都没有什么负面的看法,甚至他对于一切事物都没有特定的认知和缺失的偏见,他的生活远谈不上糟糕,也更加不会自我指责。
这意味着……一切的治疗手段无从而来,因为本就没有“病”。
所以,即使是强抑制剂,也会有剂量不能再加大的时候。
向晓给陈南介绍了一款游戏,此刻在陈南的主机上cha着的那款单机游戏。
陈南洗漱后整理完躺在床上,游戏配备的眼镜和附有的传感器使得游戏t验的真实x与现实世界高度符合,陈南不得不阂上眼皮以缓解眼睛的g涩。
进度条跳到99——100——“后街”第一部分75——您已成功完成——存档成功——
熟悉的男生电子音,是游戏里那个叫易火的角se音,不仅不显si板,还颇为好听。
陈南睡着了。
陈南很久没有休息,他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
向晓只告诉他这是个游戏,游戏在之前为他做检查时都已经提前设置好,根据每个人脑电波的活动自动生成程序,而同样这个游戏也是test,不完全保证安全x,是当代未公布的治疗方案的一种。
陈南将所有传感器依次贴上,连id都没输入,他打开游戏的时候,电脑界面上弹出提示音:
您好陈南,欢迎您t验专属游戏——后街,您可以适当在其中发出指令,但最终是否执行并不由您来控制,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开始~
开头是他的母校,的确,是他经常走的线路以及……他常乘坐的公交车次。他的身份、他的老师,甚至是项乐、成浩……都与现实中的别无二致。他沉浸在游戏世界里的时候,甚至完全不会想到,自己置身于游戏世界。
除了易火这个人……其他,都是现实生活的映s。
游戏的从头到尾,陈南都没有发出任何指令,他唯一跟随游戏发出的声音,就是住在易火家里的时候,与易火发生关系时的喘息。
他的记忆中,他不曾喜欢过任何一个人,男人nv人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分别,他未曾想过自己居然会不喜欢nv人,也未曾想过自己居然ai上一个男人,没什么分别,只有ai的人和不ai的人,这是唯一的分别。
他的确对游戏世界里的这个易火,非常动心,诚然,他在自己记忆中检索多次,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任何痕迹。
幸运的是,他终于能够睡着觉了。
陈南的生活得以继续,虽然偶有反复,却实在b这一年的情况好上太多。
他只是经常想到易火。刚开始好转的时候想起易火的情况还b较少,后来……他睡觉之前与醒来之后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人,总是易火。
陈南一度以为自己看见了易火,在办公桌下,在实验台上,在他白se的实验服里,一切他触手可及的区域里,他都能看到那个英俊的男人。
想象和现实在他脑内的神经网络中交互出现,连结点毫无规律可循,因此,他始终觉得他的生活中有个叫易火的男人,陪伴着他,同他说话,同他za。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一开始,他受失眠的影响,觉得这些同失眠相b,实在是太小的不适,最起码他能够保证每天都能睡着,他不用再继续玩那个游戏,还能一直得到易火的陪伴。
尽管,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陪伴。
他打算放任这种状况,尽管他知道,这样的情况多半是另外一种病症,在临床上叫做jg神分裂的疾病。
但是生活的一切都有易火的陪同,这让他t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只是他需要竭力在他人面前掩饰他生病的这件事,他要把易火藏起来。
他藏得很好,很难在他身上发现破绽,直到他去向晓的工作室复诊,在做完一次深度的催眠之后,清醒的程度尚不足以让陈南辨认清楚现实和想象。
陈南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诊疗室门口,先打开了门等了一会,向晓开始以为是他做完深度催眠以后的正常反应,需要休息一下才能缓和到最佳状态,可是陈南说了一句话。
“我们走吧。向医生再见。”说完冲着向晓挥手,颇为绅士地将门带上。
“陈南,‘我们’是谁?”向晓的手里还拿着陈南测试情绪平稳的资料,正在将它们理整齐的手怔在桌子前面。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多年之前,有个男孩拉着另一个男孩往门口走:“舅妈,我们走啦,回见!”说完便隐在走廊的拐角,那是她第一次看到……
陈南将半迈出的腿收回来:“向医生,您还记得我的家族病史吧,我的父亲,曾经患有的疾病。”说完他的表情突然变得轻松起来,含着笑面对着他眼中易火的方向接到:“另外,于我而言,易火他……是药。”
向晓在听到易火名字的时候,穿着细高跟鞋的脚突然有些不稳,手上的资料散落在办公桌上,收纳的长杆砸在玻璃的桌台,在静谧的室内发出巨大声响。
怎么会……
陈南对这种惊诧不难理解,正常人遇到自己这种……‘病人’,总觉得‘治疗’才是更好的选择吧。陈南回身将掉落的资料成沓理好,交到向晓的手里,然后坚定地走出诊疗室。
向晓知道,陈南再也不会接受任何治疗了。因为类似的情况,已经发生过一次,而那个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接着,向晓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呼x1,拨通了一个电话,可是在电话接通的刹那,向晓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滴落在陈南页首的签名上,文件尚未归入档案袋,陈南的墨迹晕开,洇成了墨se的花开放在纸面。
“喂,易简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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