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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啊……”方知夏喃喃两句,问,“买资料了吗?”
“联系了一位刚上岸的学长,他答应送我一套资料。”余光看到地上的垃圾,肖誉闲不住地跳下床,拎着扫帚又把屋子里扫了一遍。
方知夏没好意思干坐着,去卫生间涮了涮拖把:“不是,买一套新的也不贵,干嘛用二手的!?”
肖誉把垃圾扫进簸箕,然后倒入垃圾桶,一回头看见拄着湿拖把等在门口的方知夏,便拎着自己的拖鞋爬回床上,解释道:“不是为了省钱,是想看人家的思路和经验。”
“哦。”方知夏任劳任怨地从阳台开始拖地。
他们学校里有很多流浪猫,经常跑到阳台上晒太阳,因此室外阳台总有扫不尽的猫毛。一般肖誉拖地的时候会把猫毛归拢到一处,用卫生纸捏起来扔掉。
然而现在,方知夏的拖把带着猫毛在屋里来了个“一日游”,分布在各个角落。肖誉看得血压飙升,使劲闭了闭眼,劝自己:起码室友是个好人。
谢氏总经办里气氛压抑,谢景仁坐在办公桌前,胸膛剧烈起伏,他的肤色本就偏黑,此时刻意阴沉的脸更为可怖。“啪嗒”一声,他握着鼠标关上了邮件。
“老爸,你、你别着急。”谢承瞧着他爸的脸色,站远了一些,声音发虚,“这邮件是曲玉竹发的,他就是个乐团指挥,说的话不作数,只要不是季秋白拒绝的,我就还有希望……”
“你懂个屁!”
谢景仁气得抄起鼠标砸向谢承,谢承吓得连连后退,肚子上的肥肉微微颤抖。好在鼠标和主机之间连着线,丁零当啷地垂在卓沿,晃了几下便静止不动。
谢景仁平静了一会儿,自己捡回鼠标:“让你请谢晏吃饭道歉,你倒好,面子重要还是前途重要!”
谢承低着头,两手一左一右摸着凸出来的肚子,不安地捏了捏。
这事是他做得不对,为了给他搭线进乐团,他爸大费周章收购了唱片工厂才托上季云深的关系,估计在季云深那儿也是没面子地好话说尽。
可是他正要道歉时,却听见谢景仁说:“现成的机会都抓不住,你还能干什么?当了这么多年的废物,你活着有什么意思。”
没人比他更熟悉这种语气,从小到大只要他做错事,他爸就用这种嫌恶的语气和他说话。有时他甚至怀疑,他是谢景仁亲生的吗,谢景仁做的这些是为他的前程,还是为自己的面子?
“你不是废物,你用谢氏总经理的身份找季云深不也失败了吗。”谢承最后那点内疚消耗殆尽,不就是互相扎刀子吗,他早做过八百遍了,“当年你对谢晏做那些事的时候,就没想过以后有用得着人的地方?”
话音刚落,谢景仁嘴唇动了动,谢承抬手制止:“滚,是吧。我知道,我这就滚。但是你知道吗,每次我都在想,如果我爸爸是季云深那样的人,我会不会舒服得多?当老子的无能就别望子成龙!”
他摔门离去,把谢景仁的怒吼声关在了办公室里。
周末一大早,肖誉计划去书店挑选考研资料,正好肖梦冉让他帮沫沫买几本故事书。在地图上筛选书店时,他忽然想到那条短信。
签售会就是今天。
心里痒痒得很,手指不受控地输入了“麦浪书店”几个字。
如果消息为真那皆大欢喜,如果消息为假,他也能过去买几本书。而且麦浪是个正经的真实存在书店,距离学校才六公里,地铁直达很方便。
肖誉很少在冲动下做决定,今天算是头一遭。
反应过来以后,人已经站在麦浪书店大门口了。
大门是木质雕花门,镂空的图案中间隔着一层玻璃,从外向内看,里面人影攒动,确实像有活动的情形。
但楚可是家喻户晓的推理小说家,如果她真在这办签售会,门口竟然连个海报条幅都没有。作为楚可的小迷弟,肖誉第一反应是书店怠慢了楚可。
推门进去,书店整体是复古做旧的风格,墙体斑驳,有些地方露出了里面的红砖,有种精心设计过的破败感。严格来说这里不算书店,更像书店、咖啡店和杂货店的结合体。
麦浪是一座“圆形”建筑,面积几乎有两间阶梯教室那么大,定制的带有弧度的书架和长桌长凳靠墙而立,人们分散落座,边喝咖啡边读书,很是惬意。
中间则是专门用来举办活动的空地,此时已经围满了人,他们手里拿着黑色硬皮书翘首以盼。在队伍的最前方,立着一个巨大的易拉宝,楚可的照片被印在上面。
冷淡的脸上罕见露出了笑,肖誉掐了一下大腿。
疼。
这是现实,这里确实在举办楚可得签售会!
他甚至比获得音乐大赛第一名还兴奋,到楚可的专属书架一口气拿了三本新书,迅速跑到队尾等候,曲起手指在硬皮书上轻敲,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他连to签的内容都想好了!
“魅力不小啊。”
“可可……老师,请写‘祝肖誉前程似锦’。”
“可可”是粉丝们对楚可的昵称,平时在网上喊来喊去并不觉怎样,现实中叫出来,还是让他这个大男孩羞红了脸。
楚可问他,名字是哪两个字。
“肖像的肖,名誉的誉。”他盯着楚可挥笔的动作,紧张地冒出一层薄汗,手心不自觉在裤缝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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