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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奴才先退下了。”

崔公公闻言,也不吃惊,只低头作揖,缓步退出了屋子。

“司马琰···你···”

司马莞恨恨出声。

他是疯了吗,竟然敢叫人知道他做过这样崩毁人l的事情。

“姑母不必担心,崔文裁在东g0ng侍奉很多年了,不会将咱们的事情说出去的。”

司马琰像是看穿了司马莞的想法,笑着开口解释。

“孤相信和秀姑姑也是一样的,对吧?”

“谁跟你是咱们?”

司马莞再好的脾气也压不住火了。

“当然是孤和姑母了?难不成这床上还有别人?”

司马琰从容开口,半点没有羞愧难堪的样子。

“你······你无耻!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司马莞一把将司马琰推开,裹了一件中衣就下了床榻,站在离司马琰远远的地上。

她搜肝刮肠,也只想出这么一句话来骂司马琰。

“圣贤之书和您起来,孤当然是要您了。”

司马琰不紧不慢,抓起自己昨日匆匆褪下的衣衫套上。

“那太子之位呢!你是不是疯了?就不怕我去告诉皇兄?”

司马莞看不惯他表现得如此冷静,好像丝毫没有将此事放在眼里。

然而司马琰穿好了衣衫,就大步冲她而来。

b得司马莞不得不慌忙后退。

他一把将她捞起,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又抱回昨夜他们缠绵的床上。

“姑母还是到床上说话吧。地上可凉得很,小心受寒。”

和秀还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至于父皇,如今他只有孤和五弟两个儿子。难道姑母真的以为,父皇会把太子之位给阿玦?”

“你······”

司马莞语塞。

司马玦有胡人血脉。

皇帝自然不会将太子之位给他,更不会把皇位传给他。

“这就是你的依仗?”

司马莞咬唇,看着坐在床榻边上,一脸温柔,又势在必得的司马琰。

“不是。孤的依仗是,孤能替姑母实现心中所愿。”

司马琰伸手理了理司马莞略微散乱的鬓发。

“姑母想要保住的人,孤帮您保住。姑母想要杀的人,孤帮您杀。”

司马莞坐在雨榭轩窗边读书。

窗边是从天侵泄而下的大雨,几株芭蕉在雨水中震颤不绝。声音既烦且乱,吵得司马莞

心神不宁。

和秀在她身后yu言又止。

“殿下······您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和秀斟酌着,那日从敛秀园回来后,殿下就未曾笑过,整日里不是拿着书发愣,就是倒头大睡。

“可就大的很。

司马琰便打算从李伯禽的门生下手,一步一步,翦其党羽,毁其巢x,再将其置于si地。

“依着父皇和李相的关系,你说,要是父皇知道这件事和李相脱不了关系,他会不会责罚李相?”

司马琰睁开眼,瞧着自己衣衫上的上的四爪文绣金蟒。

崔文裁低头道:“依奴才看,不会。”

“哦,你说说为什么?”

司马琰也不吃惊。

“李相自九王之乱时就跟在了皇上身边。勤王道借兵献良策,太古山,北仓山大大小小多少次战役,都是他在陛下身边出谋划策。”

崔文裁顿了顿:“还有,诛杀小鹘王,迎回永嘉长公主,夺回江北土地······前些年连京中稚童都把这些事儿都编成歌谣来唱。”

“依奴才看,陛下不会轻易对他动手。”

司马琰又把佛经举到面前,继续道:

“你说得也是。李相智计卓越,和父皇又有出生入si的袍泽之情,想要扳倒他···孤还得好好想一想。”

他撇一眼低头肃立的崔文裁,又道。

“你说姑母她深恨李相,到底是因为哪件事?是因为当年勤王道借兵,李相向父皇献计,让父皇用姑母跟小鹘王换来十万铁骑?”

司马琰顿了顿,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还是因为李相杀了小鹘王?”

崔文裁装糊涂道:“奴才是个阉人,又十分愚笨,想不明白。”

他话里说自己想不明白,其实是不敢妄自揣测这些贵人们的心事。

“孤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想明白······”

司马琰叹口气。

好在如今他得了甜头,姑母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这些事,这些人。

他大可以一件一件弄清楚,再一个一个除去。

窗外月明千里。

一如千万万年来那样,俯瞰着人世间的悲欢。

下至贩夫走卒,囚徒妓子,上至皇帝太子,其实都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有放不下的事,一样有求不得的人。

司马莞散发披衣,倚靠在雨榭轩的窗边,看着天边的那轮明月。

雨后的空气中有泥土的腥味。

因着数年前白草原的那场大雨,她从此再也不喜欢雨天。

但此时她无暇再顾及这些。

晚间司马琰走后,她就这么呆呆坐在窗前,思量着自己的选择。

原本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时机,等一个可能不会到来的机会。

等着将李伯禽踩在脚下,拉进泥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可惜一个有名无权的长公主,和一个权倾朝野的宰相相b,实在不值一提。

李伯禽太聪明,又太理智。

昔年皇帝帐下谋臣,惟他得了一个智乎近妖的称谓。

如今连那些钟鸣鼎食,眼高于顶的世家都要高看他一眼。

自古昏君养权相。而名相辅明皇,正是本朝的怪象。

司马莞知道普通的法子根本动不了他,而能为她所用的不过是诺大棋盘中的几颗小小棋子。

如今她将错就错,将自己换给了司马琰,也不知是错是对······

但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早就跌到了泥里,再脏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司马琰肯帮助她,那离她手刃李伯禽日子就近了些······

她实在等得太久了,久到她都快要忘记,为什么自己这么恨他了。

好在建康城多雨,永远都提醒着她。

“殿下,时候已经晚了,您还不休息吗?”

和秀提灯进来,就瞧见司马莞怔怔看着窗外。

“和秀,你还记得那年,上元节的满建康城的花灯吗?”

司马莞回头,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和秀却先拿了一件薄锦披风过来,为她系好。

“那一年,月亮也是这么圆。”

和秀踌躇道。

不知是该换个话题还是应该顺着司马莞的话说下去。

“我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又圆又亮,亮的好像能照见所有人的心事。那时候柳姐姐还跟在皇兄身边·······只是如今她也不在了。”

观月思故人。

所谓故人,就是已经或离她远去,或与她背道而驰,或已经离开人世的人。

“昭贤皇后端庄淑敏,来世必有福报,殿下无需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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