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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的星夜美名远扬,今夜却是如墨。
谢蕴台顶着黄沙拼命跑着,被折磨数日的身体行动并不迅速。过长繁复的深红色官服明明是累赘,却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无论如何不能丢下。
广阔的天地只剩风声呼啸,他是趁着宋珏昏睡出逃的,守卫的士兵说至少能让宋珏昏迷两个时辰。
一夜逃出北疆是不可能的,谢蕴台只能靠着感觉寻到了一处坡背,顺了顺衣裳,坐了下来。
靠着黄沙,逐渐昏沉,脑海里交错回复着这些天的种种,恍然间又看到了宋珏那双阴狠的眼睛。
层层叠叠的官服之下,有什么温热的浸透了。
耳边,风声出现变化,隐隐有踏沙声靠近。
脑海中的画面顷刻消散,睁开眼,依旧是一片黑暗。
谢蕴台小心地贴着沙坡移动。
一只冰凉的、僵硬的充满血腥味手落在了他的脸颊。
“哈,凉不凉。”
谢蕴台是被“请回去”的,一路上端着那只淌血的断手,像端着笏板去上朝觐见。
而宋珏像小时候一样牵着他的衣摆,只是换作在前面走着。
“他叫什么名字”,那个因为帮助他逃脱而一定已经死亡的守卫。
谢蕴台听见宋珏笑了一下,“都是不会在史册上留下名字的人,名字重要吗?”
“我到底是怎么教出来这么一个罔顾人命的学生来的!”
与气得发抖的谢蕴台相反的是,宋珏似乎心情很好,脚步都轻快起来。
直到到了营地,谢蕴台被锁起来,他才知道宋珏“愉快”得要发疯了。
宋珏站在床前看着他,像含情脉脉的情人,那双淬毒的眼睛透着无尽的情意。
谢蕴台没有回避他的眼神,他不能低自己的学生一头。
“师傅,您端坐着就很好。”
对,宋珏最爱看他这副模样,像是庙里的菩萨——不染尘埃的样子。实际上却可恶得丝毫不自知。
宋珏走上前,蹲下身,抬头给了师傅一个笑容,一边拧断了他的脚踝。
宋珏,其实一般,但是宋珏才学数月而已,自己也不能苛求。
“尚可。”嗯,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宋珏的眉眼却一下耷拉了下来,他的思想向来悲观,他觉得师傅想要放弃他这个蠢才了。
谢蕴台不是很明白学生情绪的突然低落,更无从谈安慰,布置了新的课业后他就离开了。
他虽是男子,却严格遵守谢府的门禁,十几年来他从未犯过谢府任何禁忌。
谢府存在着专门的训诫堂,而谢蕴台——他从来只是观刑的人。
谢府很大,建造时却仿佛得罪了谁——四合围住的院子昏暗得不像话,中间一棵巨大的榕树更是雪上加霜。
但是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提出来要改过。因为一兴土木,谢家会有贪污腐败之嫌。
榕树树干下是一套齐整的石制桌椅,谢江瑞端坐一方,身上还穿着官服。他的脸像一副风干百年的棺材,方正又死气地在这乌漆嘛黑的院子里显得无比相宜。
“父亲大人”,谢蕴台恭恭敬敬地行礼。
谢江瑞一言不发,侧目审视着谢蕴台。
“你去了哪里。”
父亲的问话谢蕴台向来是如实回答,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回父亲大人,我去了浅溪村”。
好在谢江瑞只是扮演一下父亲,并真的不关心他去哪了干了什么。
他知道,这排名老四的儿子向来谨小慎微也——无趣至极。
府中子嗣众多,谢家前三子都已有出息,后三个也已有天才之势。而谢蕴台作为并非天才的第四个儿子,除了一副好相貌之外,连锦上添花的作用都没有。
与父亲告别后,谢蕴台便要回自己的屋子,路过后院时,在即将落日的昏暗光线下,看见飘扬的红色绸布——高高地从树叶里透出来。
那棵巨大的榕树从来不允许长出墙围,更不可能悬挂这么鲜艳的东西。
等谢蕴台凑近了,他终于看清了那块红布,上面绣着蒲草:是三姐的裙摆。
再仰头向上瞧,果然又是死了一个。
禀告父亲时,父亲依旧在喝茶,在同一片树荫蔽下。
“死了?”谢江瑞重新倒了一杯茶,那是皇上御赐的茶叶沏的。
谢蕴台依然站在一旁等父亲吩咐。
父亲只缓慢地品了一口茶,招手便无声地唤了几个下人来,他伸手指了指后院,仆从们便鱼贯而去。
“愚蠢。”
不知道说的是谢蕴台还是他的三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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