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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睡过去了。
符念也看见了,问云隐:“她还睡得着?”
云隐摇了摇头:“是晕了。她施的妖术会让自己受到一半的反噬,中咒人感受到的痛苦越深,于她而言就也是如此。你们来之前的一个时辰,她痛得一直在叫,最后晕过去了。”
符念闻言又看了我一眼,但这次没有多问。
我假装没看见,问云隐:“那他们到底在用那些死婴做什么,你问出来了吗?”
云隐侧过身,示意我跟着他进洞,道:“进去一看便知。”
先前我没能进洞,这会见了里面的光景,觉得这地方怎么看怎么邪门。洞内光线昏暗,正中摆着一个大鼎,其上刻满了乱七八糟的符文咒语。石壁上贴了许多符箓,散发着幽幽的绿光。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堆在一起,我走进一看,竟全是细小的白骨。
我不禁皱眉:“他们把那些尸体吃了?”
云隐道:“那妖女吃了一些,剩下的大部分用作了炼尸油。她从一本禁书上看见了一个秘法,用九百九十九具女婴尸体炼成尸油,再佐以一些其他禁术,好永葆容颜。”
符念在一旁补充:“她原是修仙之人,后来走入歪门邪道被逐出师门,那‘明公’应当是喜欢她,一直跟在她身边替她做事,看见她被抓了跑都不跑,上赶着要来殉情。”
原是修仙之人,却无半点仁义道德可言,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甚至蒙蔽那些母亲诱使她们亲手杀女,实在是罪无可赦。
我问云隐:“要怎么处理他们?”
云隐简短道:“妖女原是修道之人,自是要仙门问斩。”
符念在一旁解释:“就是挑个日子把一些修仙的流派集合起来,清算这段时间里门派中出现的妖孽,集中把他们杀掉,这是他们这些人的规矩。”
云隐点点头,走到“明公”面前,道:“你不是主谋,且对那些母亲有恻隐之心,若是能改邪归正,我可放你一条生路。”
“明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昏过去的妖女,沉默片刻后低声道:“既是要杀了她,那便连我一起杀了吧。”
云隐也不再多费口舌,点点头道:“我已将讯息发出,不日百家仙门就将齐聚,届时我便将你二人押送过去。”
符念在一旁抱臂站着,远远地看着地上形容狼狈的男人,哼笑了一声:“若是真为对方好,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对方走上不归路。连善恶都分不清,还谈什么情爱,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活该。”
我点点头,问:“那些死婴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想个办法做些什么?”
符念道:“办法已经有了。那些尸骨既是已经被他们糟蹋了,要想一个个区分开也很难,不若就将他们合葬一处,生辰姓名都列在一块。要想知道他们的生辰姓名也不难,只消去地府一趟,找那位好说话的大人,请他让我们看看生死簿。”
我好奇道:“‘好说话的大人’?谁呀?”
符念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这位大人无名无姓,三界常称他‘地府客’,你去了便知。”
我跟着符念到了泰山脚下一处山丘上,他施法触动石壁上的机关,我们面前便豁然出现一处入口。
愈往里走,气温就越低,周遭浮动着幽幽寒气。我们一前一后在黑暗中走了许久,路旁两侧挂满了纸灯笼,低着头行色匆匆的阴差与我们擦身而过。符念带着我一直走到孟婆桥头,在一棵形容狰狞、已经枯死的树前站定。
这树的枝干密密麻麻,却片叶不生,黑乎乎的树干上一圈圈盘绕着人小指粗的铁链,在地府倒是颇为应景。
桥上满脸皱纹的孟婆朝我们笑,符念和她打了个招呼,接着轻轻叩了叩这棵怪树,退后两步十分恭敬地作了个揖:“大人,吾等有事相求。”
过了一会,树上乱七八糟的枝干中传出铁链碰撞的细响,紧接着是衣物的摩擦声。我还在想难道这怪树就是“地府客”,树上就突然落下一个发出幽幽白光的东西。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这才看清楚,竟是一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此人通身白到过分,除却一身白衣不说,他脸上也戴着纯白面具,将整张脸遮掩得严严实实。甚至连露出的一截脖颈都苍白如石。
他向符念回礼,道了声贵安,听声音倒是十分年轻。
但随着他一抬手,我这才发现,原来他双手上都戴着手枷,就连接着树干上那些铁链。随着他跳下树,那些铁链也跟着他掉了下来,逶迤在他脚边。
我心里虽疑惑,但并未表现出来,地府客却仿佛洞悉了我所思所想,顶着纯白面具转向我,道:“戴罪之人,让阁下见笑了。”虽然看不出面具之下的神情,但话里隐隐带着笑意。
我连忙说了几声“不敢”。
寒暄过后,符念就开始说起正事,将那些死婴的事简略说了。地府客认真听完,点头道:“既然如此,是该让那些婴孩有个去处,好告慰在天之灵。我这就带你们去找判官。”
说罢,他就背着手走上了孟婆桥,两条分量不轻的铁链在他身后一路拖着。我们跟在他身后,又穿过了一条挂满灯笼的路,七绕八绕,最后来到了一个大殿,殿前正中悬着一块牌匾,上书“森罗殿”三字。
地府客手上的铁链此刻已经在地上拖了好长一段距离,一头缀在手腕,一头连着怪树,好似有无限长。
他走了进去,喊了一声:“判官!”
里面传来一声粗犷的回应,紧接着一个四方脸、大红袍的人迎出,亲热地朝地府客走过来:“大人找我什么事?”
这判官外形看上去和民间绘图有几分相似,却并不是青面獠牙的可怖相,倒像是个热心肠的江湖人。并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对地府客很尊敬。
地府客指了指我们,笑着对判官说:“想请你帮个忙,给他们看看生死簿。”
判官看着我们,露出几分为难神色:“这……”
地府客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自己翻就行,不用你费心。”看判官神色松了些,又补上一句:“知道你每天忙得要死,明天我帮你做一天事,好让你有空闲出去喝酒,行不行?”
他动作间铁链哗哗作响,但除我以外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判官听了这话顿时喜上眉梢,大手一挥:“里面请!”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和符念一本本翻着那些簿子,将那些不足一年、阳寿未尽便去世的女婴一一记下。
地府客就坐在一边和判官聊天,我听了两耳朵,似乎大多时候是判官在向地府客讲些人间的趣闻,地府客时不时应和,似乎听得很高兴。
等我们终于把所有女孩的生辰和姓名都记下,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我们将生死簿归于原位,谢过了地府客和判官,就走出了地府。
出去之后,符念突然嘀咕了一句:“我怎么觉着,地府客好像对你格外客气,你们以前认识?”
我十分诧异:“他就只和我说了那么一句话,还戴着面具看不见神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符念摆摆手:“我也说不清,就是有这种感觉。”
我有些失笑,本想脱口而出一句“我和他自然不认识”,却又突然想到,我原是丢了一份记忆的,说不定我们从前是真的认知,便又硬生生把这话憋回去了。
可是地府客若是真的与我从前相识,也不该像是会有那种反应……我摸不着头脑,便问符念:“那位地府客到底是什么来历?”
符念摇摇头:“不知道。他来历神秘着呢,三界知晓的人本就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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