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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笑了笑,笑着笑着却又叹了口气,表情的转变实在是突兀。他有时候就会有诸如这样的奇怪举动,我不明白,他也不解释。

他叹着气说:“怕呗。”

我问:“怕什么?”

“怕你死外边了。”

我拍桌子:“说什么呢!”

他终于不叹气了,哈哈笑起来。

我瞪着他,过了片刻,他终于笑够了,正色道:“我说真的。”

我说:“我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出个远门就死了吧!”

“我哪清楚。就你这直来直去的脑袋,怎么看都特别容易上当受骗,谁知道哪天就被骗去宰了。”

我不服气,要跳起来和他争论,他按住我的脑袋,又说:“还有就是,怕你就这么走了,不回来了。”

他神色竟有几分怅然。

我愣了愣,坐了回去,想了想说:“我肯定不会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哪天我想走了,肯定是会提前告诉你的。”

孟尧光勾了勾嘴角:“好啊。”

我觉得不可思议,问:“就为这个啊?你一天到晚都在操些什么心?”

他夹了一个鸡腿放进我碗里,对我的疑问避而不谈,只说:“总之,庆祝你全须全尾的回来。”

好吧,看在鸡腿的份上,我不和他计较。他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知道一天天的瞎操什么心,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不是把我当弟弟,是把我当儿子养。天知道,他不过而立之年,有时的举止却像个老头子。

一坛子鸡我吃了大半,啃鸡腿啃的满手是油。但我还是有良心的,碟子坛子都是我刷的,鸡骨头也是我收拾的。

吃饱了肚子之后歇了会,我去后院打水洗漱完就上楼了。

躺床上的时候我还在回味那肉酥骨烂的鸡,心里幻想着天天都能吃到。想了一会,我从袖子里摸出那支簪子,拿到油灯下细瞧。

对着澄黄的灯光,那簪子的质地看上去愈发温润细腻,造型典雅又不失大气。

我想着姜延说的话。中意的姑娘?怎样才能叫中意?这词我从前听人说过,却是头一次被用在自己身上。

我想着想着,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索性熄了煤油灯,盖上被子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听到几声高昂的公鸡打鸣。我又在床上闭着眼睛赖了会,这才起身下楼。

吃早餐的时候,我冷不丁又想起昨夜睡前悬在心头的事,便问孟尧光:“孟大哥,你有中意的姑娘吗?”

孟尧光被一口粥呛住,咳了个惊天动地,半晌才卡着嗓子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见他这模样,心里吃了一惊。这是有的吧!不然他心虚什么?脖子都红了!

在他家里住了这么久,我一直把他当亲哥哥看,他倒好,有中意的姑娘都不告诉我!倘若不是我这次问了,他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抓住他的肩膀摇晃:“有,对不对?哪家的姑娘?”

他涨红了脸,还要狡辩:“谁说的?我没有……谁告诉你这些的?”

我穷追猛打,他打死不认,负隅顽抗了半炷香。我也泄气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紧张的模样,心里纳闷得很,他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到底是中意了哪家的姑娘?还死活不肯说,像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我一直当他是个榆木脑袋,没曾想铁树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开了花。他越瞒着,我越想知道。一时问不出来也无妨,我就不信他能一直瞒着我。

我为这事生了孟尧光一上午的闷气,想着我连什么叫中意都不知道,他居然已经背着我有心仪的姑娘了。我觉得挺不公平,怎么就没有姑娘来让我也来中意一下?

到了下午,孟尧光去邻县出义诊,我还在生气,就没跟着去。

我去红石桥边找了会我的种子。

其实就是路过的时候在吃枇杷,随手刨了个坑把核儿丢了进去。我不会让种子发芽的法术,也没怎么上心,就任它自生自灭。

那一块地方没有冒芽,我也没有做标记,一时想不起具体在哪。我找了半天,还蹲在地上把土翻出了一个个小坑,到最后也没找到,兴许是已经腐烂在土里了。

挖了半天土,挖到后头我脑子都放空了,气也消了。

我站起身,正准备回去,突然想起那天在赵府我无师自通的御火术。

那日的感觉确实如同昙花一现,指尖一挥就自然而然起了火,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什么经脉。此前自我醒来后,我从来没这么玩过,那次之后也没再试试。

恰好,这地方没什么人烟,应该不会被人看见;还有就近的溪流,如果没控制好起火了,也能用水灭掉。

我坐在桥头,端详着我的手,五根手指挨个动了动。心里默念着“火火火”,小心地打了个响指。

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

我不相信,又打了一个。

还是没反应。

我有些烦,又有些慌,生怕这本事是误打误撞,用完就没。可我已经尝了甜头,怎么甘心就这么算了?

我又试了好几次,无一不是失败,便越来越烦躁。我想到那日御火的情景,又不免想到那个赵晋,想到他做下的那些腌臜事,心头又重新涌上愤怒。我就不该听姜延心软的话和那道士的胡言乱语,一把火把他烧干净了才好。烧成灰,叫他还敢欺负良家姑娘!

我心里气,又气没杀赵晋,又气这火出不来。

此时晴空万里的天突然浮过几片乌云,眼前霎时暗沉下来,云端还传来隐隐的闷雷声,像是要下一场大雨。

我心里发了狠,要和这破火死磕到底,它不出来,我就不走。不顺心的事一件件堵在我心头,杀人的念头都出来了,还管他淋不淋雨的!

可这玩意儿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先前怎么使劲它都不出来,这会我不过胡乱甩了甩手,却见一道冲天火光径直冲了出去,撞在了桥头那棵古槐的树干上。

可巧一道响雷轰然落下,刹那间天雷勾地火,老槐树上下爆发出冲天的烈焰,火光直直窜向天际,在青天白日下也散发出灼人的白光。那燃烧的黑雾如狼烟般笔直升起,比烽火台还显眼!

我整个狐都吓傻了。

这场面,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原本还想着要是着火了可以用溪水扑灭,可眼下这火哪里能灭得了!

我茫然无措站了片刻,也不知道要跑。眼看那硕大的树冠顷刻间就要被烧光,块块火团似流星散落,浇在地上又燃起了野草,我一个激灵,这才如梦初醒,扯着嗓子喊:“走水啦!”

一连喊了几声,西边的营地那先有了动静。几个士兵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见了这场面也惊了惊,有几个立刻提着木桶窜了出来,剩下的又去喊人。

好在那火势虽大,但四下无风,蔓延得不算快。来的士兵有好几十个,乌压压一片,泼起水来也利索得很。我犯下大错,脸上烧得慌,抢着去挑水。忙活了不知多久,众人都满头大汗,那火终于是灭了,只是老树已经荡然无存,方圆几丈的土地都一片焦黑,红石桥白色的石柱也在那烟熏火燎中被染上了黄黑色。

火终于灭了,众人都松了口气,开始询问起着火的原委。我正要开口,人群中一道声音越过众人传来:“怎么回事?”

我浑身一颤,顿时紧张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贺平楚竟也来了。方才场面一片混乱,众人都忙得无暇分心,连我在内,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到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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