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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脸,想让尾巴收回去。夜风吹拂下,我的醉意可算是散了不少,随着渐渐清醒,终于把尾巴重新藏好了。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跟前响起:“哟,这儿怎么还有个人?”
我抬头一看。
这条巷子并不深,站在这能看见巷口的街市和行人。不时也有人抄近道从我面前路过,但大多没有注意到我。
而不知何时我面前站了三个人。站得七歪八扭,正嘻嘻哈哈地看着我,笑容有些说不上来的猥亵。那声音也实在是不好听,粗鲁沙哑,混着股浑浊。
他们五大三粗往那一站,把我的路给堵着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不知他们意欲为何。他们其中一人见我不吭声,却竟直接上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还说:“瞧着是个男人,怎么生得比小娘子还俏?”
他的手黏黏腻腻,有股汗臭味!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们又嘻嘻哈哈地笑起来,那个摸我脸的人还要说:“这小脸真可嫩!”
直到此时,我终于心生厌恶。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我直觉不是好事。妖有好妖恶妖,人自然也分好人坏人,这三人一看就是坏人。
我一时起了杀心。
但我虽不懂人间的规矩,却也隐约知道,胡乱杀人,好像是会触犯人间“刑律”的。尽管我不是人,不怕人间刑罚,但我知道世上有种人唤作“道士”,专以除妖为职。贸然杀人只怕会引人耳目,把道士引来,我对自己的本事掂量得很清楚,要真和道士对上,我怕是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眼看着他们淫笑着凑近了。
我心想,若是杀人不行,那挖眼会不会有事?他们看我的眼神黏黏腻腻,让我想到湖中洗手时不慎摸到的蟾蜍,顿时有些作呕。
我这厢还在犹犹豫豫,那头他们都已经摸到我的腰带了。
我横下心,正要下手,却突然听见一声暴喝:“做什么!”
别说那三人,连我都被吓了一跳,急忙把正要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三人见被人发现,闻声鼠窜,一眨眼就跑没影了。我还有些懵懂,却见月色隐约中,一位眉目疏朗的青年穿着长袍自巷口走来,问我:“姑娘,可曾受惊吓?”
我在暗处,他大概是没看清我,只以为我是个遭人非礼的姑娘。我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那人渐渐走近,看清了我的样貌,一时有些吃惊,急忙向我作揖,道:“恕在下眼拙,竟不知原来是位公子。”
我也连忙说:“没事没事。”
如此看来,是这位好人救了我。只是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竟能发出那样的暴喝,不禁让我有些惊讶。
好人又向我作了一揖,道:“在下孟尧光,是这附近的郎中。不知公子家在何处?怎会到这僻静的巷子中来?”
我愣了愣,张口道:“我……我没有家。”
孟尧光也是一顿,复又问道:“莫非公子是家中生变,流落至此?”
我似懂非懂,便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
“那么,要往何处去?”
“……不知。”
他似乎有些为难,想了想,道:“在下见公子适才遇见匪徒不知反抗,打扮也作富家公子模样,想来此前不曾怎么出门过,倘若继续流落街头,怕是容易受人欺负。如此这般,在下家中也间或接济流民,尚有床铺,不知公子是否介意暂住一段时日,好从长计议,直至公子心下定明去处?”
我一听,这是请我去他家里住啊。这样一来,我既不用花掉所剩无几的槐花,也不用再去打听住所,岂不妙哉!
这位叫作“孟尧光”的郎中可真真是个大好人!
我哪里会有什么意见,当下立即点头,连声答应。
如此一来,我便随孟尧光去了他家中。
他只当我是个流落至此、初来乍到的小公子,想我人生地不熟,途中便向我介绍道:“此地称作千亩县,田林沃衍,山水平静。居民性情纯良,风俗简朴。”
我接道:“依山傍水,确实是个好地方。”
他点点头,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也偶有恶徒。知县姚仪姚大人勤政爱民,近年来对县中流寇稽查甚严,但还是难免有漏网之鱼,方才……轻薄公子的那几人,大概便是了。在下明日便去告状,请官府抓捕,公子不必再为此事烦忧。此后再碰上此等事情,大声呼救便是,附近居民都会相助。”
我听得认真,闻言点头。
他的话于我而言都很新鲜,我也乐意听一听。但最让我觉得新鲜的,是一路上有许多百姓看见孟尧光都会和他招呼,叫他“孟大夫”,还有给他塞新鲜蔬菜瓜果的。甚至还有人拉着他的手,说着“不甚感激不甚感激”。
凡人皆有生老病死,郎中就负责治病。要救人性命,需得懂医术,不然就成了庸医。我暗想,孟尧光如此受人喜爱尊敬,想必除了心肠好,医术也很高明。
我们一路穿过了大街,沿着西边街道走了一段,便来到了一栋木屋前。
没到跟前,我就远远地就看见屋子大门两边各挂了一条楹联。说来也奇怪,我虽失了以往的记忆,但也认得人类的文字。想必是从前曾在人间待过,识字已成了本能。
我在门前站定,逐字逐字地念出来:“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
药生尘?我大咧咧地问:“要是人人都不生病,那你岂不是要吃不饱饭啦?”
孟尧光只是笑说:“吃不饱饭也不打紧的。”他捧着路上接的蔬菜瓜果,一面开锁推门,一面随口道:“行医救人,见多了生死病痛,需时刻警醒自己切莫麻木,莫失本心,故挂此联。”
我似懂非懂,但也懒得追问。
木屋有两层。进去之后,孟尧光解释说:“一楼是治疗病人的地方,二楼是我的住所,也有空房,公子可暂住。”
我打量了一下一楼,见此处布置得干净整洁,有数间独立的小室,供病人前来就诊。室内有一张大诊桌和几个座位,用于接诊病人。北面和西面墙壁都立了大药柜,有数百小格,每个格子都写上了黄芪当归之类的字样,用于装药材。墙角则摆满了各种草药和医疗器具。
屋里弥漫着一股草药清香,不难闻。平心而论,我喜欢这个地方。
他又带着我上了二楼。二楼的布置更显雅致和宁静。其中一间屋子里的桌上满满当当堆的全是书,墙上还挂着几幅挂画,孟尧光说他在这里医书、撰写医案。另有两间卧房,他指了其中一间说给我住。
他一边替我收拾被褥,一边说,近年来虽说是太平盛世,但西边也有战事间或发生,像我这样流落至此的人不算少,他能帮一个是一个。我不禁再次于心中赞叹他是好人。
我看他替我收拾东西,有些过意不去,想上前帮忙,但他动作利索,三两下便把一间空房收拾了出来。
忙活完,他舒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我问:“说来在下竟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公子可否告知?”
我一愣,犯了难。天生地长的野物,哪有名字?失忆前或许有,但醒来后我从没想过这回事。于是我又开始结巴:“大名……不曾有过……”
孟尧光露出些惊诧神情。
我生怕露馅,灵机一动,开始胡编乱造:“我生过一场大病,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也不完全是说谎。
他“啊”了一声,道声“原来如此”。他沉吟道:“那么,便现取一个吧?还是有个大名才好。”
我也觉得还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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