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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青词都是些皮肉伤,这会儿早已无碍,不过他在外漂泊了十年之久,本就不是喜欢到处游历之人,并未反驳,反倒乖顺地颔首,应了下来,“好。”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着玉奚生像是被取悦到了似的,眉眼带笑地轻声说:“好乖。”
之后的两日栾青词依旧没踏出霜梧峰,玉奚生只陪着他在霜梧峰内走了走,远离仙门之中的明争暗夺和长生天之后,栾青词日子过得很是平静。
但三重雪宫并不平静。
起云阁内,玉奚生坐主位,三位长老也在,只是面色各异。
“怎么?”玉奚生笑得轻藐,同栾青词面前那副温和纵容的模样截然不同,连语气都是嚣张冰冷的,“灵剑门又来人了?”
三位长老暗中交换眼神。
其实出事的第二天灵剑门就来人了,是灵剑门的一位长老,竟是趾高气扬上门来讨说法的,玉奚生哪能惯着他们,原本自家爱徒受伤便已经气得无处宣泄,二话不说动了手,活生生上门,死沉沉送回去。
从前人说玄都三宗,除却三重雪宫,便是九幽谷与灵剑门,其中唯有九幽谷最张扬,自九幽谷被灭门后,剩余的两宗便齐名。
灵剑门自以为能能借陈宗父女之死,从三重雪宫讨点东西,尤其是那具巨大的妖尸,哪里想到玉奚生不吃这套,自那长老死于怀素仙尊手中后,灵剑门安生了一阵子,如今又派人来了。
虚风长老委婉道:“无论如何,灵剑门也是名门正派,若是闹得太难看……恐不妥,宫主……”
“难看?”玉奚生反问,眉目间厉色弥漫,威仪不容置喙,“小鸾与妖孽交手,他灵剑门想捡便宜不说,竟还敢对小鸾出手,本座杀之又何如?灵剑门若是不服,尽管来人就是。”
三位长老一时间都不吭声了。
甚至有些疑惑,他们宫主原本性情淡是淡了些,但却温润知礼,言辞多含蓄,近来却锐利得多,瞧瞧这嚣张冷酷的模样,就差跟灵剑门说:不服咱们就打,我打到你们服气。
其气焰之嚣张,态度之桀骜,都令长老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半晌后,净玄长老说:“宫主说得也不错,陈宗父女有错在先,灵剑门非但不赔罪,反倒上门兴师问罪地讨那妖尸,若真由着他们,岂非让仙门看笑话?”
虚风长老也觉得有理,便轻轻颔首,不再开口。
祛尘大长老适时地说:“这次来的是灵剑门少主灵缈君,此女不似赵元明醉心铸剑,颇有侠义之心,或可一见。”
显然,三位长老多少还是护短。
他们少主自小养在宫主身边,也是三位长老瞧着从小团子变成如今的青年才俊,前段时日因西檎岭那事已经受了委屈,那日瞧着少主满身是血地被抱回来,三位长老也彻夜难眠。
虚风长老更是专挑年份老灵气足的灵草往霜梧峰送。
玉奚生见过这个赵玉竹数次,那日若非小鸾拦着,他恨不得直接将灵剑门灭了方解心头之恨,沉默须臾后,才点了头。
见他应允,三位长老也松了口气。
祛尘长老起身前又问:“宫主,少主的伤势如何了?”
玉奚生神色微不可见地一暗,平静道:“小鸾还未醒。”
三位长老都皱了皱眉,这么多天过去了,少主还没醒来,也不知那日究竟伤得多重,那妖兽一见便是活了得有几千年的古妖 ,少主与那东西硬拼,还要遭陈宗父女下黑手,三位不约而同地想,宫主想灭了灵剑门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赵玉竹被请进起云阁时态度谦卑,先后对玉奚生和三位长老行了礼,将晚辈姿态做足,她伤势也未痊愈,脸色苍白得很,待入座后,才轻声道:“义父闭关铸剑,还不知此事,晚辈未能拦住于泓长老,叫怀素仙尊与诸位前辈看笑话了。”
一番话透露颇多。
赵元明闭关铸剑呢,根本不知道此事,她这个少主又管束不住门中长老,这才有了几日前上门讨妖尸的事,言下之意无非是于泓行为,请勿牵连灵剑门。
赵玉竹心知三重雪宫的宫主实力深不可测,哪怕是义父也不见得能敌,何况那日的确是灵剑门有错在先,陈宗父女死得不冤枉,凭心而论,她敬佩青鸾君,那日厮杀得惨烈她更是亲眼所见。
此刻也颇有羞惭地垂首道:“陈宗父女之死,灵剑门绝无异议,此等小人,更不配为我灵剑门之人,晚辈此行,也是为给青鸾君赔罪,”
她起身又行一礼,却不卑不亢,认错也认得坦荡。
玉奚生不为所动,但凡那日小鸾不拦他,在场的灵剑门弟子谁也跑不了,他就是迁怒又能如何?谁让你灵剑门有眼无珠?
“赔罪啊。”
玉奚生淡淡道,“诚意呢?”
囚鸟
霜梧峰上的一花一树都出自玉奚生之手,风雅至极,连池中倒影亦有巧思,栾青词只需站在窗前,便可览景。
栾青词近来都没出过霜梧峰,衣着之上更是随性,仅着石青色的长衫,瞧上去更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公子,胸前的小辫子也没编,青羽坠子发绳将乌发束了一半在脑后,连额前始终遮挡凤羽纹的抹额也没戴,他静静地扶着窗棂往外瞧。
今日宫中似乎有事,玉奚生早早便离开了霜梧峰,为什么却没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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