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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需得多谢你。”有苏婵看向玉奚生,哪怕是道谢也没什么表情,“若非是你,我恐怕还被那东西所控制。”
玉奚生冷冷道:“不必,我本想杀你。”
“也算为民除害吧。”有苏婵倒是看得开,神情多了几分讥诮,瞧向路松,“路氏的血脉,擦也得多谢你,拔出了那把剑,才让我重见天日,虽说是被控制犯下的杀业,可你路氏亏欠于我,死的这些人,便权当是替路远那个卑鄙小人还债吧。”
路松脸色复杂,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先祖说自己降伏水妖造福百姓,结果真正封印在湖底的是个狐妖,片刻后,路松还是忍不住辩驳:“那湖底的确是有……”
“水妖是吗?”有苏婵冷笑,“那才不是什么水妖,它……已经在这里很久了,路远自知在西陵郡路氏难以出头,诓骗我与他远走,在禹城落脚后,却将我的妖魂封印在皖湖下,我一直都是醒着的,他需要一个活着的我,生生地钉死在阵中。”
栾青词蹙眉问道:“为何?还有那在湖中说话的,又是何人?你知道湖底那东西是什么?”
有苏婵沉默下来,随即慢吞吞地说:“我也不知,或许是用我的妖魂镇压那被称作水妖的东西吧,那时禹城近乎是空城,来往游人也会死在皖湖下,湖底下的东西活了很久很久,我……也有一点关于他的记忆,他应当生活在几千年前,似乎叫做……蜃。至于与路远合谋之人,我也不知那是谁。”
栾青词更在意那个叫蜃的东西,暗自忖量着,用有苏婵的妖魂去镇压那东西?所以有苏婵也是阵法的一部分?
“我这道妖魂苟延残喘太久,也是时候该消散了。”有苏婵冷冷盯着路氏的人,“临死前给你们这些后辈瞧瞧,路远是个何等心狠手辣的伪君子,人族啊,总是口中仁义道德,真是虚伪。”
说罢,这虚境便开始渐渐散去,路松等人的身影也渐渐消失,有苏婵仿佛只是为了揭露一下路远的行径,但栾青词和玉奚生却被留在了虚境里。
有苏婵瞧着栾青词,说:“你将那东西收起来了?”
栾青词颔首。
“真是有本事。”有苏婵叹气,“那珠子渐渐侵蚀我的神志,那东西的记忆也渐渐占据我的思想,从它的记忆中……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你身上古凤血脉的味道。”
栾青词微微眯眸,却见有苏婵又若有所思地看着玉奚生。
“你,很奇怪,你是什么?”有苏婵问。
玉奚生垂着眼,兴致缺缺似的,吐出两个字:“心魔。”
栾青词也不知玉奚生在闹什么性子,甚至觉得他这两个字说得都有些自嘲。
“不对。”有苏婵摇了摇头,“你的味道很奇怪,在它的记忆中……似乎有过,我不太记得,罢了。我的时间不多,不知如今外面……是何时了?”
她快要消失了。
栾青词答道:“……按照你被封印的时间来算,已经是六百年后了。”
“六百年了啊。”有苏婵有些怔愣。
六百年,哪怕是妖族也会因迟暮老去而亡,沧海桑田于被封印的她而言,恐怕只是一念之间。
有苏婵面对死亡也并不坦然,她怔怔须臾,才轻声说:“我只有一点它的记忆,它生前应当极其擅长幻术,哪怕他能够破开这幻术。”有苏婵看了一眼玉奚生,而后郑重嘱咐栾青词,“也要小心,或者……将之毁去吧,此物不详。”
栾青词有些意外,有苏婵将他们留下,竟然只是想说这个。
“我明白。”栾青词还是应下了,又忍不住问:“你不想报仇?”
“路远只是凡人,六百年,足够他化成灰了,至于另一个…连他是谁我都不知。”有苏婵有些怅然道,望着逐渐崩塌的虚境,神色复杂,“何况…我没时间了。”
“是我识人不清,落得如此下场,既然不能亲手报仇,又何苦牵连旁人入局,罢了,罢了。”
美艳的狐妖站在皖湖的水面上,虚境在渐渐消失,这一方天地在崩塌,她就与虚境一同湮灭。
诉情
妖狐魂魄随虚境一同散去,皖湖之乱就此平息,此事虽因路氏而起,但路松一副愧疚难当之态,又是赔罪又是自责,将悔不当初四字演得淋漓尽致,何况那狐妖也说过,牺牲她或许是为了镇压水中的妖孽,又许了此番前来的世家诸多好处,此事便算作了结。
众人其乐融融,皆道路远家主大义为先,牺牲一人而保全一城,也不算罪大恶极。
栾青词自始至终冷眼旁观,他从来不屑于这些表面功夫,玉奚生就更不会搭理路松,一张脸冷得如池子里凛冬三尺冰,连自家弟子都不敢近他身。
怀素仙尊周遭五丈内,只有一个栾青词。
路松硬着头皮满脸笑地走来时,栾青词直接转身向皖湖走过去,没走两步就被玉奚生拉住。
“你想干什么?”玉奚生脸色不善。
栾青词淡声,“我去将她的尸骨带回来。”
玉奚生没松手,眼神冷得很,注视着栾青词的眼神沉郁一片。
“让谢庭兰去吧。”玉奚生开口时的语气已然轻柔,但神色未变,手上的力道也分毫未松,“为师有事想与你说。”
栾青词不知心魔今日是怎么了,但敏锐地感觉到还是不惹他为妙,于是沉默须臾,转头对谢庭兰说,“狐妖的尸体在皖湖下的暗道中,湖下阵法已破,你带人将她的尸骸收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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