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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栾青词不太在意这个,当初参与过的人他都精准报复了,自然也不会迁怒于路松,于是刚进路府,便开门见山:“路家主,皖湖情势不明,我想看一看贵府族志。”
路松一愣,明白了什么,苦笑道:“看来青鸾君当真是不信在下,也罢,二位肯来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这族志……二位且随我来。”
栾青词一愣,默不作声地瞧了眼——这么容易?
玉奚生气定神闲,轻轻颔首,对路松道:“有劳路家主带路。”
路松说带他们去祠堂,便当真带着人去了祠堂,不过没让玉奚生和栾青词进去,而是让他们等在前厅,自己亲自去取族志。
族志这东西就如同村志县志,大家族都有族谱,自然也有记载族中大事的族志,轻易不会给人瞧。
没过一会儿,路松便双手捧着一本有些老旧的书本出来,将之放在桌面上,说道:“这便是了。”
栾青词一瞧,这纸的确上了年头,上头写着一个“路”字。
路松说:“路氏原本是西陵郡的名门,我们这一脉的嫡系其实便是当年西陵郡路氏的分支,不过西陵郡如今已经没有路氏,而我们这一脉离开西陵郡的原因族志也没提及,从六百年前,路氏便在禹城扎根了。”
他将族志轻轻翻开,翻了两页后便停下,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下想,二位想看的应当是这个了。”
栾青词看了一眼那页,随后便明白路松为什么这么痛快了。
有关皖湖水妖的只有寥寥数语的记载:“路氏至禹,皖湖有妖,食人作恶。路氏子远降水妖,护佑一方安宁。”
“路远,便是六百年前带路氏迁居的家主。”路松解释道,无奈笑了笑,“此事路氏子弟皆知晓,路远家主曾降伏水妖,护佑禹城黎民。皖湖刚出事时,在下便有所怀疑,特意翻出族志来查,结果无功而返。不过依在下看,皖湖之下作恶的,十有八九就是当年先祖降伏的水妖。”
栾青词沉吟道:“降伏,而非诛杀,可若是湖底妖孽活了六百年……必然成了气候,何必只在皖湖兴风作浪,甚至只出现一个时辰。”
若真是记载中的食人水妖,倒还怪有原则的,定时定点地闹腾,甚至连窝都不愿意挪一下。
“那就有意思了。”玉奚生垂眸笑了声,随意翻动几下族志,像是不甚在意地说,“今夜再去瞧瞧这东西有何本事。”
目的达成,玉奚生与栾青词便要告辞,路松却挽留道:“二位不如留下一道吃个便饭再走也不迟。”
“不必了。”
玉奚生回绝得干脆,路松也就不再留,亲自将二人送出了府去,跟随在侧的侍从低声问道:“家主,他们是不是……”
“无碍。”路松摆摆手,适才的精气神都没了,脸色有些发白,摆了摆手:“左右我们说得都是实话,皖湖的事……就交给他们吧。”
出了路府后,栾青词蹙眉道:“路松说得是真的。”
“也许吧。”玉奚生淡淡地笑了声,“他说的真假且不论,那族志可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
“族志,记得都是家族大事。”玉奚生慢条斯理地说,“我适才见那族志后几页,路氏为禹城的功绩记得清清楚楚,毫不吝啬笔墨,洋洋洒洒尽是溢美之词。但那位路远家主却只有几句话,降伏妖邪本是功绩,何以会这般潦草?还有……”
栾青词似有所感,下意识问道:“还有什么?”
玉奚生眼神倏尔微冷,淡淡道:“若真是皖湖下被降伏的水妖,既然六百多年都相安无事,怎么突然就闹起来了?路松始终笃定必然是当年路远降伏的水妖,其中必有猫腻。”
栾青词觉得有理,“嗯”一声回应,又恍然觉得熟悉,随即又垂眸掩去复杂神色。
心魔此刻……倒还有点做师尊的样子。
逆鳞
栾青词和玉奚生回到客栈时,发现客栈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这些人都是这段时日以来,聚集在禹城的各个世家宗门,谢庭兰带着三重雪宫的弟子正与他们对峙。
禹城也算在玄都域内,如同整个西陵郡也有不少世家宗门一般,没了九幽谷后,三重雪宫便是玄都当之无愧的第一宗,栾青词多少有些诧异,他们竟然还敢来挑事儿。
“可……他确实是死了,昨日青鸾君亲口说过……”
“那又怎样?”谢庭兰冷笑,“诸位这是来登门问罪了?”
众人一静,有人轻轻说道::“三重雪宫乃玄都名门,若在玄都肆意伤人性命,同邪门歪道有何区别?”
与栾青词一起站在不远处的玉奚生微微眯眸,嗤了声:“又是老生常谈的废话。”
而栾青词却轻叹了口气,他大概知道这是闹得哪一出了。
昨日那徐真人,他暗自下了咒术,既然说让他活不过今日,那自然得兑现。
“邪门歪道啊。”
争执中一道清淡如水云的声音忽然想起,众人纷纷转头,便瞧见慢步而来的青衣公子,哪怕他看上去文弱清瘦,但无人敢轻视三重雪宫的青鸾君。
谢庭兰面露喜色,高声道:“师尊,师兄,你们回来了!”
“嗯。”栾青词从容自若地往前走,围在客栈的人便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但栾青词的眼神落在了一个少年身上,瞧上去还很年轻的少年,淡淡道:“我是邪门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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