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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我要远离她。转念一想,她过了今年也快五十岁了,身t也不好,要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生病了该怎么办?
我的双脚被藤蔓缠住了,而我的翅膀却想要振力飞翔,我的躯t被双方用力地撕扯。僵持到最后,只能以自折双翅告终。
南城的初夏来得早,树上的花瓣大部分都凋谢了,换成了郁郁葱葱的绿叶。四月的大部分时日都在下雨,租房里的家具是木质的,此时也被窗外的雨点打sh,厚重地带着水汽。
我撑着伞走在路上,看见一对又一对的情侣并肩走在一起,欢笑着打闹。如果、如果我没有和尹苏叶分开,那么这把伞下站着的将会是两个人,她会亲昵地揽住我的肩膀,笑着问我:瑶瑶今天过得开心吗?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迷蒙的水汽将我围了一圈又一圈。我突然改变了前行的方向,又去到了曾经常去的地方,我站在马路的对面,远远地看向那家理发店。
也许是因为下雨,视线模糊不清,我竟然没有第一眼就看见那个店牌。等过了马路,我才看见“宿夜理发”的牌子竟是被拆下来了,换成了一个没有字的黑se店牌,里面的陈设也被改得面目全非,从原来的敞亮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我又走近了一些。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张摆得乱七八糟的椅子,门被一个u型锁随意地拴着。
尹苏叶在我的世界里消失得彻彻底底,我甚至连她离开时的影子都抓不住。我在心里来回念着一串数字,又急匆匆地赶到教室,找以前的室友借了手机。等走到教室外面,我才忐忑地拨下那串号码。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
“喂?”
“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停顿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着,直到我意识到,再不说话很可能被她当成sao扰电话挂断。
“尹苏叶……”
“瑶瑶……是你。”
“尹苏叶,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长久的沉默,让我怀疑是不是手机失去了信号。“周五晚上有空吗,我来学校见你。”她甫一说完,上课铃就响了,我匆匆应了一声“有空”,便赶回教室。
上课时,“尹苏叶已经不喜欢我了”——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盘旋,可是那天她明明还记着我的生日,给我买了礼物。或许,只是我单方面一直在念念不忘纠缠不清……
周五的天气仍是yy的,时不时会洒下几滴雨,走过的水泥路面尽数被水晕染成深se。此刻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带着破碎的青草味和泥土的清香。
我如约等到了尹苏叶,我说:“去c场上走一会儿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她的步伐b我快,我背着沉重的专业书,走路时书包在身后颠着,压得肩膀有些疼痛。我快步追赶上去,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
“尹苏叶,你在学校门口的那个门市不开了吗?”
她听见我的声音,稍微慢下了一些脚步,转头看着我,“不开了,这里的租约到期了,最近另外一个门店也装修好了。那里离你学校很远,所以……以后可能不太能和你见面了。”
“是这样啊……”
“瑶瑶,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我渐渐与尹苏叶并排,我扭过头去想看她的眼睛,却被垂下的发丝挡住了。而我也没有办法、没有资格去掀开她厚重的头发,看一看她的表情。
“为什么……”我闷闷地问了一句。
“我在想,我是不是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变调,尾音带着莫名的悲伤。很快,她又变得平静起来,“现在结束还不算晚,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只觉得沉重。无论什么东西都好沉重,就连贴在我身上的衣物,都几乎要把我的皮肤压成烂渣。我好像生活在另一个星球,那里的重力系数是地球的三倍,而我只能努力去克服这强大的引力,拼尽全力追上尹苏叶的脚步。
“我是个浅薄的人……瑶瑶,我以前一直以为,一个人只要考上了大学就能万事无忧了,可是我想错了……”她毫无由来地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要这样说……”
“瑶瑶,我在网上查过了,现在就业不是那么简单的,那些条件好一点的单位最低录取要求都是硕士……我之前以为大学很轻松,以为像你上的这个学校,出来就有工作分配。但现实不是这样的……”
说着说着,尹苏叶似乎是哽咽了一下。
“瑶瑶很聪明又很努力,未来会有很多机会和可能,但我……我只是个给人剪头发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还是无法理解她话中的意思,只是呆愣地和她走完最后一圈。最后,她说,“瑶瑶,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
我与尹苏叶挥手,还是像往常一样,看着她的身影慢慢消失,直至淹没在人海里。我到底是没办法和她走到最后的,于是我的生活又变回了从前没有认识她的时候。
只是,触碰过美好的人又怎会甘于回到过去那样痛苦的现实中去呢。
渐渐的,我感到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我的情绪、我的力气,在无数个夜晚里随着眼泪被排出来,最终被x1收在小小的枕头里。
我明白,它承载了太多太多,包括它不该承载的,但它只是一个小小的枕头罢了。
不管我再怎样努力,我的成绩仍在一次又一次下滑。先是跌出年纪前五十,再是一门接着一门的挂科,补考、重修、母亲的指责,在夜晚化成梦魇重重地压着我。
我憎恨自己的懦弱,厌恶自己的愚蠢。用来裁剪纸张的美工刀上常常沾染着w浊的血ye,小臂上的伤口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x1满血ye的面纸被冲进马桶里,旋转着、撕扯着。
我偷走了母亲床头柜里的东西,就着一大瓶矿泉水吞了下去,过多的药片卡在食管,一小部分进入胃里,灼烧着刺痛我的内脏。
我失去了力气,捂着尖涩的伤口,沉睡、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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