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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嫖 小叔子(十七)
天完全黑了下来。
陆谨回到天霜阁,院子里灯火通明,几个小厮守在门前,一见他便迎上来:「谨少爷,老爷方才又派人过来了,说是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陆谨淡淡地说。
小厮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是喜是怒,因着他这平静到极致的表现,愈发惶恐。慌忙低下头退了出去,也不敢近前伺候着,任由陆谨一人进了屋。
屋子里极安静,陆谨坐在桌边,直勾勾地看着那张正中间的拔步大床。就在这张床上,他逼着那个女人当着陆荣的面给自己口交,那女人以为他是为了激怒陆荣,其实那时候,他只是难抑情慾,衝动之下才做出了那般荒唐之事。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面对着那个女人,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想着她的身子,想着那张销魂的小嘴儿,想听她软软的哭叫,甚至是……想得到她的心。
起初,陆谨是惊愕的。他把这些异样归咎于自己对新鲜和刺激的追求,毕竟他一贯是个不安分的人,而他猛然之间也发现,依旧哭哭啼啼的小嫂嫂,其实和以前有着微妙的不同。
那种不同陆谨说不出来,但随着他和小嫂嫂相处日久,他竟愈发迷恋起来。等陆谨意识到自己陷进去的时候,便已然来不及了。
既然如此,那就得到她吧。陆谨几乎只思考了一瞬,就做了这个决定。
他很少有想要的东西,因为但凡是他渴求的,几乎都没有办法握在手中。所以到后来,他已经习惯压抑自己的慾望了,不去对他人示好,也不接受他人的示好。但他从没有,那样渴求一样东西。
年幼的时候他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却病死了。后来他被接回凌云庄,天真地以为自己至少能得到父亲的爱,最后却不过是一场空。他与叶萱的这一段情,由一个酒醉时的错误开始,却变成了他最想守住的东西。
兄长、人伦、廉耻……外人看来会阻碍他的一切,在陆谨眼中都不是问题。他不接受他人的感情,所以也不会付出。而这最后的一次付出与索求,也成为了他最狂烈的渴望。
其实叶萱并没有猜错,陆谨就是想毒杀兄长,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实施,陆诤就主动寻死了。让陆谨惊愕的,是那个小女人竟然能猜到自己的打算。那个小女人是天真又胆怯的,她无法接受陆谨的歹毒,但也不会想到陆谨竟然能如此歹毒。
「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啊。」男人呢喃地低语着,她比以前更聪明,也比以前更果决。
「若他肯听我的劝,那我便陪他一辈子,若他不肯听,我也陪他一辈子。」
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陆谨在想什么呢?其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似乎并不是愤怒的,大概是惊愕吧,惊愕于她会有如此勇敢的时候。随之而来的竟然是酸楚与自豪,这就是我爱着的女人啊,即便她是如此的狠绝,自己竟也无法不继续爱她。最后沉淀下来的凄然彷佛潮水,慢慢地涨上去,将他的呼吸都淹没,又慢慢地退下来,留下一地破碎的残骸。
「我知道了。」陆谨说。
我知道你已不再打算挽回,我知道我为了挽回你,能够做到何等地步。
小厮们战战兢兢守在门外,忽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疯狂的大笑声:「傻姑娘啊傻姑娘……你觉得陆诤很爱很爱你吧,为了你,宁愿连命都不要了。」
那我就向你证明吧,我永远比他更爱你。
叶萱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屋外的嘈杂声惊醒了。莺歌被她打发出去探听,不一会儿就急急惶惶地跑回来:「少夫人,少庄主被庄主派人来给带走了。」
「什么?」叶萱大吃一惊,「这是为何?」
「听派来的人说,药王谷有法子让少庄主痊癒,所以要把少庄主送到药王谷去治疗。」
叶萱被这个消息弄得半晌回不过神,痊癒?真的有办法让陆诤痊癒?「……这是好事,」她想了想,「既然是爹的意思,那咱们静等着少庄主回来便是。」
陆荣带着陆诤出了庄,凌云庄便愈发安静了起来,除了晴湘园里吵闹无比。
那一天从快雪轩回去之后,陆夫人就病倒在了床上。一开始是高热不退,然后就说起了胡话,她的几个女儿衣不解带伺候在床边,连嫁出去的都赶了回来,陆夫人却始终不曾好转。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口中喃喃念着的都是陆诤和陆荣的名字。但这两个她最为牵挂的人,都没有去探望她。
恐怕陆诤也想不到吧,他对母亲的怨恨,实则深重到了如斯境地。而陆荣对妻子的爱意,也早已在一次次的争吵中消失殆尽。陆夫人大概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她折磨了叶萱这么久,眼见她这般凄冷地迎来死亡,叶萱的心里也升不起半点快慰。
自己以后又会怎样呢,那一晚决裂后,陆谨就再也没来找过她。叶萱听说他出了庄,大概,他再也不想看见自己了。
悲辛混杂着沮丧让她每日里浑浑噩噩,她的痛苦并非来源于任务无法完成,由于共情,每一次让叶萱泫然流泪的,都是她发自真心的感情。但这一次她更感觉到难言的无力,即便她费劲全力想摆脱系统对她的影响,还是在那时候做出了依从原身意识的决定。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陆诤回来了。见到那个面色红润、毫无病容的男人时,叶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娘子,」他强抑着激动,还是忍不住抓住了叶萱的手,「我……我痊癒了,我现在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
「那太好了,」叶萱下意识地露出笑容,心底的惶然止不住地往上涌,她是陆诤的妻子,陆诤现在痊癒了,所以,所以她以后就要……
「咳。」陆荣从他们俩身边走了过去,他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了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
庆幸的是,叶萱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了。陆诤还是那个温柔的陆诤,他知道妻子对自己没有感情,所以也没有强迫她履行妻子的职责。
他终于摆脱了二十几年的病体,陆夫人的生命却走到了尽头。在身体完全康復之后,陆诤回想起自己对母亲说过的话,到底还是后悔了。凌云庄里支起了白色的帐幔,陆夫人的八个子女每日都守在灵堂,哭得最伤心的,大概就是陆诤吧。
叶萱作为儿媳,这种时候也只好当个安静的旁观者。即便是在主母去世之时,陆谨也没有回来。她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明明说分开的是她,盼着那个人出现的也是她。叶萱没想到,她没有等到陆谨,等来的是一个噩耗。
「爹,您……您说什么?」被陆荣叫到后堂,听了那一番话,叶萱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你去见一见谨儿吧,」陆荣嘆了口气,不知道该对这个儿媳说些什么,「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我思前想后,你还是去见一见他,恐怕他也时日无多了。」
时日无多,这四个简简单单的字拼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叶萱就是不能理解它的意思。什么叫时日无多,是说陆谨吗?他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时日无多!
叶萱忽然想到了那一晚,陆谨说的最后一句话:「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也可以做决定了。」
「他……」她颤抖着,眼里有热热的东西淌了出来,「他做了……什么决定吗?」
「我不会强逼你,你自己做决定吧。」陆荣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下首幼子脸上的神情。
陆谨一开始没有说话,他突然笑了起来:「爹,您这又是何苦呢,我这贱命总归是您给的,您想要拿去送给八哥,尽可拿去,何必要假惺惺地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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