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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那个人没有亲口承认,他就不会把那个人交出来。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出卖阿姗?”雀部的人都是王姗亲自招募的,有许多甚至是走投无路,得到王姗援手才有了这个安身之所。有什么原因,会让那人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万全一早做了调查,但还是有所保留地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他无亲无故。但是,最近他不止一次地提起,他有一个和他失散了十多年的女儿。他假想他的女儿还活着,但说得很真实,三十几岁,已为人母,右眼角有一颗朱砂痣。”然而这些事都不足以证明,那个人就是他们要找的内鬼。
“你准备把他的女儿找出来。”王妧明白万全一之所以告诉她这些事,目的便在于此。
他内心几乎可以肯定那人就是内鬼,但他不敢保证王妧愿意给他多一点的时间去寻找证据。万全一看着王妧,她是冰雪聪明,但她足够冷静吗?
王妧闭上眼睛,迟疑不决。
“有的办法虽然直接,但却会留下难以消除的隐患。你我都想让害她身亡的人一个个付出代价,而不仅仅只是揪出一个内鬼。”万全一一字一顿说道。他知道王妧的心结,不过,他不能放着他们之间双赢的路不走,而只顾她的心结。
一切都要看王妧的选择。她能让雀部生,也能让雀部死。
如果她执意要他马上交出内鬼,而他又无法向雀部众人证明那人是内鬼的话,他无论怎么做都难以令人信服。雀部人心一旦涣散,那么它离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
如果她能选择暂时的忍耐,来换更多的线索,他才有喘息之机,雀部也才有保全的可能。
晚风拂面,天色已尽暗了下来。
“你说,皇上要派人接管雀部的事务?”王妧把脸别向莲池。池面发出幽微的光。
万全一点点头,随即想到王妧此时看不到他的动作,便道:“是。前几日你到如意楼,他们是知道的,但他们不知道我们谈了什么。”他挑这个时间来访,也是为了尽量不引人注目。
王妧想起王姗谈论雀部时欣喜的模样,她总有各种出人意料的想法,有各种等待实现的计划。万全一是那个会认真听她的妄想,并努力尝试帮她实现的人,所以王姗才会那样信任他。
“雀部是她的心血,你别毁了它。”
王妧的话,已表明了她的态度。
万全一心中五味杂陈。他感动于王妧知道他想保护雀部,她也愿意为了王姗而支持他。而那种为了大局而忍耐的无力感却叫他感到挫败,王姗生前身为雀部当家,夹在皇帝和雀部之间,也不知道她默默承受了多少这样的郁闷。
平复了心情,他提起另外一件事。
“刘相之子叫人在如意楼放了话,说,请姑娘到久泰坊一叙。”万全一语气带着疑虑,刘匡怎么会和王妧扯上关系?还安排在那种地方见面?
“久泰坊,为什么会选在那里?”王妧问道。
万全一有些为难,王妧知不知道那是城中有名的销金窟,风流地?
“姑娘和他有什么过节?”刘匡派来的人并不友善,万全一也能猜到一二。他特地去打听,得知刘丞相准备将儿子送回老家专心读书,可刘匡却没有动身,而是栖身于久泰坊里的一户娼家。
“丞相府里有个丫环看见刘匡行凶。”王妧想了想,如实说道,“刘匡想杀人灭口,我救了她。”
万全一听了,一下子想到了这可能就是刘相送走儿子的原因。他把这事说了出来,又问:“她手里可有证据?”
王妧出声否定。
万全一摇头无奈道:“这样就算报到京兆府也无济于事。”
“所以我没打算这么做。”王妧的声音清冷如水。她把刘匡的人引到如意楼,不仅仅只是为了让回春医馆免受刘匡的骚扰。
她轻声说出她的计划。万全一侧耳听时,忍不住点头回应,那确实是个好办法,只不过……
“姑娘,久泰坊是个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万全一指出一处隐忧,“刘匡约见的地点是一处娼馆,不得不防他使诈。”
王妧愣住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她定了定神,说道:“我会让依柳留在行宫,他怎么也得顾忌两分。”再说,还有六安。
“我先到那里打点好一切。切记,如果事情超出了你我的掌控,你须以自身安危为要紧。”万全一这么说,已经把他自己也牵涉了进去。王妧原本只是想请他带句话而已。
“多谢。”不管他是不是看在王姗的份上帮她筹划,她都心存感激。
万全一欲言又止。原该他感谢王妧才是,只是此时再说谢她,不免显得虚伪矫作。他只得把谢意藏在心里,同时起身告辞。
依柳远远等候在拱门旁,充作提灯引路的宫女,送走万全一。
月色被乌云遮掩,偌大的行宫被一片晦暗所笼罩。王妧独坐亭中,手脚僵冷。黑夜把她一并吞噬了。
过了一会,一个人影步履松快地晃进园子。对方锁定了目标,向亭子走来。
王妧按着袖中的匕首,等那人影走进她伸手可及的范围,抢先出手。对方也不含糊。相较之下,她动作稍显迟滞,只险险应付得了对方的招式。
每每刀尖沾上对方的衣角,下一刻她便不得不退守护住自己身上的要害。打到一半,她忽然觉得厌烦了,将匕首掉转方向,刀柄抵上了对方的胸口。
双方同时偃旗息鼓。
一番动作让她的气血得以运转到四肢,她身上的阴郁褪去,气息也渐渐平复。
“都打听到了?”她似有若无地带上了一丝噎音。
六安理了理衣裳,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轻声应是,娓娓道来。
乌云已过,池面波光粼粼,映得二人的眼中皆露出熠熠的神采。
正午时分,铜鼓敲了三百响,东西两市到了开市时刻。比之东市的富丽,西市显得更有烟火气息。王妧经过西市南门,进入了处在西市正东面的久泰坊,坊间笙歌阵阵,笑语声声,在她耳中几乎没有断绝过。
一身读书人打扮的王妧在久泰坊里并不打眼。来自各地的举子有初来京城的,也有屡试不中滞留京中的,他们混迹在此,还传出过几段旖旎佳话。
即便如此,她的真实身份仍逃不过那些饱经世故的眼睛。不过,只要她没有妨碍到旁人,便没有人会去戳破。
拐个弯进入桃花巷,走几步便到了王妧要找的地方。
一个青衣侍儿倚着门,看见王妧,先是一愣,随即迎了上来,笑道:“小公子,三娘正等着你哩。”她朝王妧眨了眨眼睛。王妧心下了然。
侍儿也不多话,拉着王妧进了门,六安跟随其后。穿过前院,越过游廊,来到一处厅堂。
“三娘马上就来。”侍儿放开王妧的手,转动着灵黠的双眸,接着不等王妧开口问话就跑开了。
王妧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厅堂左侧有个垂着珠帘的拱门,门后的居室静谧又昏暗。她闻到一丝檀香的气味,却不确定它是不是从那间暗室中传来的。
王妧挑了首位的圈椅坐下,六安站在她身侧,她又让他退后了三步。
略等了一等,王妧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一个玄袍男子闯入她的视线。
他身上的袍裾起了皱,连同眉头也是皱着的。走进来时,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却还不至于需要人去搀扶。
见王妧占了上首的位置,他站直了身子,将王妧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轻哼出声。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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