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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不是。

外面的世界是另一套规则,并不见得比在这片被神明遗弃者挣扎求生的沙漠好多少,起码对于萨梅尔来说,外面的世界规则同样很残酷。

他在沙漠中用命来适应的规则,在另一个世界完全行不通,不靠掠夺、不靠厮杀、不靠血腥、不靠毫无底线的阴谋诡计,萨梅尔想象不出他能靠什么去获得他能抬头活下去的资本。

他的高傲建立在自他出生起就定下他人生基调的贫瘠困苦的血腥厮杀中,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这是已经有了能活下去的资格的强者才能有的信条,而沙漠的战士更加疯狂,他们为了生存,不惮将灵魂出卖给厄灵。

萨梅尔过去的狼狈、背叛、伤痕,被他一一踏过,砌起他的尊严。

所以也因此,砌起他尊严的筑材注定了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忍受他再度把头低下去。

“那陀裟多大人……会放弃属于他的一切吗?”

就像三次元的男人惯常会画大饼,提瓦特的alpha也是一样,尤其是择偶的对象……从世俗意义上讲出身不太好,很难不让人担忧是不是想把人骗到生米煮成熟饭,完全标记让身心无法离开对方,最后再把人忽悠走。

哪怕这个alpha数次拯救了图特摩斯部族里的成员。

即使不怀疑对方的人品,但……哪有人的人生规划会让自己好好日子不过,降低生活水准来受刑呢?

等荷尔蒙冷却下来,大脑重新开始思考,一个一看就是出身优越没受过苦的人下半辈子跑进沙漠天天吃沙子,和一群手上沾血没受过教育而格外“淳朴”的大老粗们生活,共同语言都没有,向下兼容久了也会感到疲惫。

知道对方是好意,所以萨梅尔没立刻气极把人给打了,但萨梅尔仍然心情很不好。

“放弃?谁让他放弃了,而且为什么说他来到这就得放弃他的东西?”

萨梅尔本来就快要一时冲动直截了当地说那家伙不是你说的那样弱小的人,可在冲动下迅速唤回理智的本能让他又强行按住情绪去理智思考,对方的设想也不无道理。

萨梅尔在不肯低头认输以及也不想像陷入爱情中傻子一样信誓旦旦反驳回去的心情之中纠结,反正他这一天的好心情也毁掉了,萨梅尔听到耳边某人还真就着“把枫丹海水引流到沙漠挖沙造海,再把沙漠的沙子运到枫丹填海造岛”侃侃而谈,甚至还创新性提出给璃月庆云顶装电梯、稻妻环海修金边、蒙德大教堂贴瓷砖的设想,而萨梅尔已经看出来躲在后面的哲伯莱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要忍不住笑出来了,气得转头直奔某位至今身上仍粘着玫瑰花味的alpha。

玩家说的正兴起,突然被从身后揽过来的胳膊扼住脖子往后拖。

玩家:“我去!好白的胳膊!”

玩家:唔呃!勒得好紧。

「你要说出来的话和隐在内心的话反了吧!」

玩家:“我不客气了!”

玩家丝毫不顾有旁人在身边,一点都不羞涩地伸舌头去舔勒住他脖子的软嫩的肘心,然后被萨梅尔另一只手握拳怼了下脑袋。

然后被好脾气的哲伯莱勒解救了出来。

“手脚放轻些,萨梅尔。”毕竟哪怕身为alpha的玩家身体数值点得很高,但单从物理抗性上——指身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玩家的身形可能在别的地区颇占优势的身形,在沙漠却称不上强壮。

萨梅尔本来就不明朗的心情就更不好了,他估计着玩家下一秒就要顺势蹬鼻子上脸应和哲伯莱勒了。

“你好人妻啊,哲伯莱勒。”

——看吧,果不其然。

“你也好辣妹哦,萨梅尔。”

萨梅尔:……

后宫集卡当然要人设对比鲜明才有收集的意义,玩家忍不住意淫起来:“就要这样才好,萨梅尔傲娇御姐火辣辣,哲伯莱勒知性大姐姐温柔体贴,所以萨梅尔这么对我才够味,要是他也学会了温柔小意,那我的○○就难以○起了……”

萨梅尔从哲伯莱勒身边再度把玩家抢走,可能是又爱又恨的心情与另一个次元的某名为美伢的人妻有些许相似,萨梅尔无师自通了双拳钻太阳穴的招式,玩家发出了无助的哀嚎。

一路三人拉拉扯扯了阵子,等萨梅尔出够了恶气,已经浪费了颇多的时间。

“好了好了,对我们的alpha好一点,他不久前甚至要为了陪咱们,差点要终止学业了。”

“差点……?什么时候的事?”

哲伯莱勒有些心疼玩家额角被钻红了的样子,哪怕这种程度都不如掐一把肉来的疼,哲伯莱勒一边帮忙用手指重新帮玩家梳理好头发,一边向萨梅尔解释。

“就是今天早上,陀裟多大人……”

“别叫的那么疏远!叫我老公!”

“……鹤颜的一个学弟不知道怎么找到的线索,把书信托人送到了图特摩斯,送信的队伍好像在观察到我们没有干出囚禁教令院的学者的事,才把从教令院里带出的信交给了鹤颜,内容大概就是询问是否遭遇了什么事故无法脱身,没法回去交论文,可能会面临延毕……还说如果长时间联系不上,会被教令院开掉学籍。”

哲伯莱勒有些无奈:“如果不是我拦着,他就要拜托那个人转答,说他要放弃学业了。”

玩家对表情有些微妙的萨梅尔眨了眨眼睛:“因为写论文真的很恶心。”

是实话,玩家在现实里就在写论文,他不想再在黄油里写论文了。

尤其是——摊上个从不会帮学生修改指导的摆子导师,有过这等不幸经历的人都想必能理解只靠自己一人制造学术垃圾的痛苦,哪怕你学习名列前茅,也不影响你写论文的痛苦,因为论文=痛苦。

哲伯莱勒劝道:“您没必要……”

“首先,不要对我用敬语,当然,如果是萨梅尔对我用敬语……嘿嘿……咳咳,跑题了。”玩家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忍不住笑的表情放松下来,然后,一种浑然天成的自信自然流露出来。

“从教令院毕业,可能对很多人来说是荣誉的象征,但我可是教令院的天才、因论派的明日之星,哪怕离开了教令院亦或者我从来没去过教令院,都不会影响我是个天才。”

“有些人从教令院毕业,是他们的荣幸,而我要是能从教令院毕业,则是教令院的荣幸,你们能明白吗?”

不说那个玩家基本想不起来用的系统送的占卜能力——能读档谁还有闲心去解谜那些似是而非的预言?就单论被玩家自己戏称为生产黄油辅助道具的炼金能力,就足够令玩家名震提瓦特了。

因为玩家炼制的药剂,哪怕是面对神明也不会稀释药剂的效果。

理论上说,玩家的药剂可以减缓神的磨损。

但玩家的自信不是来源于这些能力,而是来源于【玩家】的身份。

——我是玩家,我是主角,这个游戏的一切服务于我,我会赢,我会向前,我想要的必定得偿所愿。

这同样是一种高傲,来源于能将一切握在手里的高傲,于是他在何处都不影响他的自信,在沙漠中看似自由驰骋的野兽早就套上了无形的风沙造就的锁链,而有的人早就挣脱了规则的束缚,可能这就是萨梅尔年少时对力量朦胧的憧憬的具现。

直到多年后,他终于出现在萨梅尔眼前,早就混浊了欲望、淡忘了年少的憧憬的萨梅尔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曾经憧憬但却无法想象出来的、想要成为的模样,就是这样。

——这世上的一切皆因我而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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