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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着他笑了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我的善意。
“如此,便仰仗各位少侠了,本尊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我看向九阙,勾住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道:“你且在此看着,事成之后便到清福客栈去找雪蛟碰头。”
“主子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他如此应着,眸光坚毅无比。
也就是这一眼叫我恍然。
从前那练功练得满手血泡,哭啼啼要我抱的半大小子摇身一变,也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如此甚好。
我在他肩上捏了一把,说:“万事小心,本尊等你回来喝酒。”
九阙轻笑:“一言为定,这酒属下可喝定了。”
“一定。”
九阙转头,冷冷喝了一声,八风门的人应声而动。
拿刀的,便如飞燕一般翻下去,落进人群里贴身肉搏。
背着弓的,便拉弓射箭,利矢破空,下雪似的落下去,叫玄天殿的人手忙脚乱。
而我和泠鸢,就趁着这点乱子下了城楼。
也有人要追我们,可那手还没碰着我,就被九阙拦腰斩了两段。
鲜血喷溅而出,险些沾上我的衣裳,惹得有些烦躁地皱起眉。
我从腰封里摸出粒止痛的丹药吃了,与泠鸢走得更快了些。
直等顺着长街走出去好长一段,才堪堪将喧闹的厮杀声远远甩在了身后。
我又回头望了一眼,遥遥便见城楼处的火光更旺了些。
想必是火把掉在了什么地方,点着了什么东西。
“主子,我们现下到何处去?”
“不清楚。”
我眯起眼,盯着那团愈来愈亮的火光瞧了半晌,才转过头来,“且逛逛吧。”
“逛逛?主子的腿只怕……”
我垂头瞥了眼这走路无异,却疼得钻心刺骨的腿,轻声哼笑:“不碍事。”
我痛,有人比我还痛。
想到这层,那一点疼便还能忍。
泠鸢拗不过我,便陪着我在这长街上慢步而行。
不知是哪家养的大公鸡引颈高声鸣叫,叫开了酒楼的大门。
小二从里头出来,走到我们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操着口不甚熟稔的涿州话道:“我们楼的早点甚好,二位客官不如用上些再赶路?”
泠鸢不言语,手却已悄悄握紧了鞭子。
我按住她,对那小二道:“头前带路。”
“得嘞。”
小二笑眯眯地躬身,引我们进了酒楼。
只等门关上,从里头插好了门闩,小二脸上的笑才淡了。
他朝楼上一指,说:“客官,楼上公子有请。”
我点了点头,抬步便往楼上去。
泠鸢走在我身侧,小声地问:“主子,会不会有诈?”
“肯定有诈。”我偏头睨她一眼,“你没注意那小二带着些口音?”
“哪儿的口音?”
“上清。”
说着话的功夫,我们走完了楼阶,站在了二楼上。
我未往前走,只将楼道里守在雅房门口的两人指给她瞧,“一个是川河,另外一个就是在凤阳碰着的那个链子刀客。”
“你还扇过人家巴掌呢,忘了?”
泠鸢眯起眸子瞧了两眼,轻笑道:“还真是。”
我也跟着笑了两声,抬步朝他们走过去。
最先瞧见我的是川河。
显然他还记着那日在天楼被我扎的那一剑,瞧见我后有些瑟缩,见我手上没兵器才松了口气。
我觉着他这样好笑,便伸手捏了捏他圆乎乎的腮帮子,“都在里头?”
川河点了点头:“都在,就等尊主了。”
“如此,本尊便去见一见。”
我慢条斯理扯顺了衣襟,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燃着一豆烛灯,不甚明亮,却足以让我瞧清楚这俩人是怎样的剑拔弩张。
——站在窗前的黎楚川嘴角带着新伤,坐在桌边的萧祁半边脸颊泛红,像是挨了一耳光。
我倚在门边,歪头问:“内讧了?”
萧祁凉凉地瞥了黎楚川一眼,黎楚川毫不客气地瞪回去,二人视线交汇,又擦出一阵硝烟。
我怕他们再打起来,便扯了张椅子,在他们中间坐下。
瞧着我这两步路走得沉稳,俩人都有些吃惊。
“小玄你……”
“阿之……”
我略扯了扯唇,弯下腰,拉起裤腿,给他们看我裹在皮肉上的白绢,“能走路了,只是还得靠丹药盯着。”
萧祁顷刻便蹙起了眉:“如此行事,日后是要落下病根的。”
我放下裤腿,没骨头似的趴在桌边,懒散地点头,示意他我明白。
黎楚川的脸色有些难看,声音发紧:“为了他,你竟能做到这种程度……”
明明是淡淡的语气,我却平白咂出几分酸味儿来。
我挑了挑眉,问:“怎么,你是吃味了?”
黎楚川整张脸都绷紧了,却还是死鸭子嘴硬道:“没有。”
我支着下颌轻笑:“也是。”
我的视线落到萧祁身上,笑容里带了些蔫坏的意味,“毕竟你还吃了些肉渣儿呢,要叫屈,也还轮不着你。”
虽有些挑拨的意思在,但我这话说的的确没什么问题。
说起来,这阵子我与黎楚川走得最近,抱了,亲了,要不是腿上带伤,只怕连最后一步都要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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