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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鼓动的心跳,他记得他有一段时间很开心。
具体是因为什么开心他不记得了,酒精已经将这份开心泡散,他只能逐一分摊到整场酒局里。
腿上传来隐约的酥麻感,秦段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床前胡天海地地站了很久。
在桌子上摸到一杯冷水,没管是什么时候的,一股脑灌了下去。
另一张书桌的椅背上搭了件毛衣,袖子不规整地垂落下来,珍珠项链也被随手丢在桌上。
可见这里的主人有多么地随意。
秦段捡起椅背上搭着的毛衣,朦朦胧胧想起萧越今晚就穿了件毛衣,毛衣里边什么都没穿,所以珍珠项链衬得皮肤很白。
他的想象毫无由来,潜意识又固执地认为就是这样。
乱糟糟想了半天,最后断定醉酒的脑子果真不好使。
毛衣穿过一夜,上面酒味烟味混杂,难闻的两个味道中掺杂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柑橘清香。
秦段又想吐了。
他把毛衣丢进洗衣篓,鼻腔里还残留着浓重的烟酒味。
抽烟喝酒,短命。
他直起腰缓了一会儿,终于缓过劲来。
短时间内不要再让他闻到烟味和酒味。
因此当他头痛欲裂地清醒过来,当即去夺了萧越指间翻飞的打火机。
金属打火机使他指间一凉,在某人诧异的视线中,他又觉得自己神经病。
捏了捏鼻梁,将打火机放回桌上。
“现在几点了?”
片刻,突兀地骂了声:“靠,我是不是睡过了……”
“……”萧越的笑容逐渐放大,撑着额头看着他笑,最终在某人的瞪视下,出声说:“今天周六,不上课。”
“——也没早训。”
秦段一愣,接着松了口气。
踹了脚他的椅子:“逗我好玩?你是传真机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快点会死?”
萧越点点头:“会。”
“……”
秦段懒得和他扯皮,转身回到床上瘫着,拽过被子,仰脸看着床顶。
“你少抽点烟。”声音从全包式实木床架里传来,听不太清,显得有些遥远。
萧越面上带了点惊讶,拉开抽屉将打火机放进去,显然没在意他的话:“嗯?我抽得不多。”
“哦。”秦段哦了一声,将拖鞋蹬开,滚进床里。
“说起这个,”萧越有点好奇,“你们家家规怎么会有不给抽烟喝酒这一条?”
话落,又觉得自己在问废话。
自顾自笑了声:“也是,这是不良习惯……”
秦段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又想到荒废了一天的时间,随即强迫自己坐起来。
“我太爷爷有烟瘾,肺癌去世,”他说,“那之后家规上就多了一条,禁烟少酒。”
萧越被吓得够呛,又惊讶又想笑:“所以你们家家规每条都有由来?”
“不全是,”指尖滑过悬浮屏,“少部分是,大部分是军队里沿袭下来的规矩。”
他小时候不太爱笑,只有成年人大腿高的小屁孩成天摆着张扑克脸,偏偏架不住年纪小长得嫩,板着的扑克脸也显出些独特的可爱来。秦父秦母经常随机抽一条背后有故事的家规,给他讲故事然后吓他如果不遵守家规就会受伤、死亡或者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对夫妻对自己的小孩儿没点怜悯心,经常拿太爷爷肺癌去世的事儿逗他,直把那一张圆润的扑克脸吓得止不住崩开,眼里蓄上眼泪才罢休。
扑克脸的小孩问:“去世是什么意思?”
那对夫妻长着青面獠牙:“去世就是被爸爸妈妈丢掉。”
“……”扑克脸裂开,眼泪含在眼眶里几乎要夺门而出。
他忍了忍憋回去。
倔强道:“不要就不要。”
过了会儿,眼泪又涌出来了:“别丢掉……”
长大之后,这事儿的细节经常被秦夫妇拿出来在家族聚会上反复细说,拆开了掰碎了,拿出学术研究的架势反复鞭尸自己儿子。
秦段从一开始羞得面红耳赤到后来面无表情。
扫过昨天晚上发给萧越的两条消息,明显混乱的符号和语序让他感到有些羞耻。
一边嘀咕这是发的什么呀一边啪的关掉页面。
真不知道萧越后来看到这两条信息是什么反应,底下没回,他也无法通过空荡荡的聊天框判断出什么。
左右不过是笑,以后还会拿这事儿来调侃他。
这么想着,又点回去,将两条胡言乱语的信息删了。
眼不见心不烦。
“你们家规都有什么?一共几条?”萧越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伸手抵住他摁下删除键的手指。
呼吸在耳侧扑过,秦段强装镇定地拨开他的手指,继续把那两条信息删了。
出乎意料的,萧越没拦他,就看着他删。
“一本。”秦段回答他的问题。
“一本?”萧越感到窒息。
反问:“果然还是规定你要保留贞洁吧?”
秦段:“……”贞洁你个头。
秦家家规听起来恐怖,实则不然,大多数是在约束秦家人的私生活,例如生活习惯又或者道德方面的规训,基本上从小开始,耳濡目染,日积月累。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官位越大约束越多,秦家之所以长盛不衰,归根究底是因为能够自我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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