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苛责的可怜。
「我??对不起。」
「我说过了,没事。」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她不可能将自己所思所想一gu脑地告诉他,她就是无法做到,除了那个人??
「睡下吧,一觉醒来什麽事都会好转的。」她近乎喃喃自语地说道,但其中的说服力却微弱得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不过,章淳宇似乎从她的话语中得到了某种安慰,点了下头,从背後轻轻搂上她的腰,静静地拥着她入眠。
约莫半小时後,闭眼假寐的柳映荷感觉着他逐渐均匀规律的鼻息,以及慢慢变得松弛的双臂,确定他已经睡着,便睁开双眼,尽量轻巧地拉开他的手臂,起身後小心翼翼地替他拉拢了棉被,这才赤着脚踝走到书桌前,在一片漆黑中打开笔电。
她打开googlee,找出那个熟悉的网页,再点进「取消看诊预约」的页面。
迟疑了一时半刻,她终於缓缓地吐出了一口长气,将她的当月预约取消了。
日後,她应当也不会再去那里了。
随即阖上笔电,唯一的光源也因此寂灭,视界再次被全然的黑暗所笼罩。
她心里的那盏灯,也在同一时间,让她亲手捻熄了。
感觉有些痛。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寂静无声的疼。
不过,会好的。她告诉自己,一定会好起来的。
又来到了每个月的昕yan罕见地感到焦灼与忐忑。
——她,会来吗?
坦白说,他真的无法确定,只能被动地等待着。
直到新一节的谘商时间已经开始後,又过去了二十分钟,依旧无人到访,他终於按捺不住,不同於往常地走到柜台,询问助理:「今天应该还有一位客户要来谘商,她来了吗?」
助理小姐翻阅纸本行事历,找出登记在本日的客户预约行程表,只见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的那一栏已经被立可带涂销了。
「章老师,那位客户已经取消预约了耶。」
「是临时取消的吗?」
「我确认一下喔。」助理小姐随即登入谘商中心网页,以管理员权限找出客户取消预约的时间纪录,「噢,找到了。这位柳映荷小姐是在五天前的晚上十点多上网取消的。」
果然??章昕yan并不感到意外,但他心头蓦然涌现一gu强烈的失落。
五天前,他们在谘商中心以外的地方首度真实相见,彼此之间身分的遽然变化,确实永久地扭转了些什麽。
「那我要打电话给这位柳映荷小姐,提醒她尽快找时间回诊吗?」
「??不必了。」
她的名字竟令他感觉如鲠在喉,他甚至无法仰仗自己的心理专业,给出一个完妥的解释。
「小陈,既然今天已经不会有客户再来谘商中心,你就提前下班吧,大门我来关吧。」
「咦?真的吗?」助理小姐喜出望外,没想到美好的周末夜可以提早三个小时展开,无疑是赚到的利多,「谢谢章老师!那就先掰罗!」
「掰掰。」
相较於助理的欢欣雀跃,章昕yan的内心一片y郁,脚步有些沉重地回到谘商室。
她惯常落坐的那张单人绒布沙发椅散透着无人闻问的冷清,对面桌几上放着的那杯水果茶也早已变凉,仅余一丝余温。
他重新拿起那杯茶水,端到装设在办公室一角的洗手台倒掉。
旋即他回到办公桌前,打算继续整理今日谘商客户的档案,但往往集中jg神不到五分钟,便又不自觉地分散了注意力。
他的视线一再投向放置在桌角的牛顿摆。妻子二十多年前送给他的那一个。
他不禁伸出右手,捻起最右端的球t,然後松放。相隔着四颗球t的最左端球t接着荡起,落下。无形的能量回到最右端的球t,推着它甩高,再荡低。
数不清是昕yan起身打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流进室内。随後他半倚在位於二楼的窗边,漫无目的地朝底下的路边望去,就只是放空,他压根不期待毫无景致可言的惯常景se能带给他多深刻的宁静。
然而,这次他错了。
一抹熟悉的纤丽身影就那麽闯进他毫不设防的视线里。
她显然在谘商中心对面的小公园待了有一阵子,当他留意到她的存在时,她才刚从长椅上站起,低头转身准备离去,也因此没有瞧见他愕然中掺杂着喜悦的神情。
在章昕yan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之前,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背转过身,匆忙的步伐冲向谘商中心大门,朝她的方向奔去。
——她来了!
她既然来了,就必须见他!
两分多钟後,章昕yan追上了她,在路口绿灯亮起、她即将迈步前行的那一刻,蓦然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
「你——」柳映荷万分惊骇地倒ch0u一口凉气,还以为自己受到了莫名袭击,当下试图奋力扭开她遭受突如其来箝制的右手腕,同时用仍然自由的左手握拳直接攻向他的脸面。
「映荷!别怕,是我!」章昕yan边说边向後退了一步,避开她情急之下的反击。
「??你怎麽在这里?」柳映荷彻彻底底愣住了,缓缓松解了防备的姿态。
章昕yan朝她无奈地一笑,「这个问题是我想问你的才对。你为什麽会在这里?」
「我??刚好路过。」迟疑了两秒钟,她如此回道。
很糟糕的烂藉口,她知道,因为连她自己听着都不信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到我的诊所来吧,我请你喝一杯水果茶。」
「你要抛下其他客户请我喝茶?我看还是不要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
「我这时候本来应该要服务一位重要的客户,但她几天前取消了预约,空出了这个时段。所以我还得感谢她,让我偷得浮生半日闲。」
「??」柳映荷不由得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看,很明显地没有移步的打算。
「映荷,我放不下你。」他叹道,在与她的对峙中让步了。
「有什麽好放不下的?你应该要放下,放下也是理所当然??我可是害惨你儿子的罪魁祸首呢。」她依旧没有抬头看向他,他就是横障在她心里那道过不去的槛。
章昕yan没有被她异常沈重的自我罪恶感牵着鼻子走,迳自再问了一次:「既然人都来了,没事的话,不介意花个半小时跟我喝杯茶聊聊天吧?」
「你怎麽知道我接下来没事?」她赌气似的说。
「那能告诉我你有什麽事吗?」
「??我就是不能拒绝你的邀约,是吗?」柳映荷觉得眼前视线蒙上一层不受欢迎的懦弱水汽,连忙眨了眨眼睫,庆幸自己低着头,才没让他看见这般窘状。
「就当作是我强迫你吧。跟我来,好吗?」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心理负担少一些,他不介意当恶人。
「我讨厌必须对一个人这麽唯命是从的无力感。」彷佛她别无选择。
「映荷,你不是在服从我的命令,现在是我恳求你。」章昕yan坦诚无讳地说道。
闻言,她蓦地抬眼看向他,却意外瞧见了从未在他一贯镇静的脸上出现过的、充满挣扎拉扯的复杂神情。
「来吧。」语毕,他率先转身往回走,但步伐放慢了不少,似乎在等她跟上。
柳映荷望着他前行的背影,紧抿着唇,双拳紧握,伫立在原处??
五秒钟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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