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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麽事了?你的气se看起来不是很好。」
周五下午的谘商时间,章昕yan照例泡了杯热茶给她,对她明显的情绪低落感到好奇,上个月见面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柳映荷尚未启口,便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是她昕yan以循循善诱的语气问道。
「上个星期六,我回学校听演讲,演讲结束後,有个男生拦住我,对我告白,而且糟糕的是,他还成功了。」
「呵呵,这样难道不好吗?你们这年纪的年轻人是该多谈几场恋ai,丰富自己的人生。」
章昕yan立即联想到儿子,他刚好也在上个周末准备向心仪的nv孩告白,不知结果如何了……
「不过,能够赢得你的好印象,你也愿意接受他的心意,这听起来是好事,怎麽你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的t质不适合谈恋ai。」柳映荷神se认真地敛眉说道,「我担心我会伤害到他。感觉上他是个相当不错的人,不应该因为我的缘故留下心理y影。」
「哦……那麽,你为什麽会接受他的告白呢?」
「因为他送我的见面礼,让我的一时之间脑子打结了。」语毕,她从背包里掏出那本书,递给他。
「他送你一本书?」章昕yan饶富兴味地在书和她的脸之间来回瞧了一眼,「可以借我翻阅一下吗?」
「请便。直接转送给你也无妨。」她没在开玩笑。
「呵,幸好那男生听不到这句话,不然他真的会伤心。」
这应该是一本旧书,从书名到封面设计,看起来像是一本校园ai情。章昕yan在心中判断,随即翻开书本最後一页,出版时间是三年前。
「你喜欢这份礼物吗?」
「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倒是惊讶的成分b较多。因为,」柳映荷不禁苦笑,「我就是这本书的作者本人。」
「哦?」章昕yan从书页上抬眼回望她,眼底也闪过一丝讶异,「他知道你写吗?」
「他只知道我喜欢写作、是校内文学奖常胜军,但他不知道我在网路上有自己的创作专栏。」柳映荷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除了裕芳老师和你,我也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我的笔名。我写纯粹是用来自我证明,我想亲眼看看,单凭我的作品本身,究竟能够x1引到多少读者的青睐。更何况这是我早期完成的不成熟作品,我更不会大肆宣扬。」她自嘲地撇了下唇角,「真是既虚荣又骄傲自大的心态,对吧?」
「也就是说,这男孩在全然不知情的状况下,手气极好地挑中你写的昕yan推了下镜架,老实说,心里颇感惊奇。
「正解。」柳映荷再次微微叹气,「我真不晓得自己当时吃错了什麽药,竟然没有像先前十几次拒绝其他人那样直接打发他走,还把我的e-ail给他,真是失策。」
「映荷,针对这种情况,我其实不太想卖弄那些一般心理谘商师都会当作开场白、可能连谘商经验丰富老到的你都已经烂熟的心理学知识,但,如果是受到你家庭背景因素的影响,那麽——」
「那麽现在讨论这些也没有意义,因为我也不会因此有所改变,积习难改嘛。」柳映荷回以了然而感谢的微笑,「我太清楚自己是什麽样个x的人,固执又不肯委曲求全。当时我就很坦白地告诉他,我对目前一个人的生活状态很满意,也没有意愿为了配合他人而调整生活重心的顺序。所以如果他在交往过程中被叮得满头包,也不能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他,是吧?」
「既然你已经有了这层认知,也帮他做好了心理建设,为什麽你还会觉得犹豫呢?」章昕yan提问,试着从旁协助她一步一步厘清内心的想法。
「这问题我也问过我自己……但老实说,我不知道。如果真要勉强找出一个答案,大概是我不想对任何人有所亏欠吧。」
「亏欠?」
「我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很喜欢我,是那种打从心底的喜欢,而且持续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老实说,我对他的昕yan听她絮絮述说至此,并未给她任何回覆,仅是若有所思地维持片刻沉默,镜片後方的眼瞳深处闪过一丝不明情绪,但转瞬即逝,令人捕捉不着。
——这孩子面临的情境,多像当年的自己??但她心智如此澄明,判断如此jg确,她一定不会容许自己行差踏错。
——如果三十年前的自己有她一半的执着及胆气,那麽他现今的人生面貌应当会非常不同吧,或许会充满更多未知却丰富的可能x??
蓦地,章昕yan意识到他已经过度想像了,连忙让浮想联翩的思绪踩住煞车。
「我再替你冲一杯热茶吧,缓和一下你的心情。」他伸出手,示意她将仅余三分之一茶水的杯子递给自己,「这个话题显然让你有些紧绷。」
「噢……谢谢。」
她恍然,将杯子递给他,却一个没留神触碰到他的手,下意识地往回缩,因此溅出了几滴茶水,弄sh了他的衬衫袖口。
「啊!对不起——」
「没关系。」他不介意地笑笑,「你的真心诚意已经替你卸责了。」
「……」柳映荷微怔,随即意会过来,不禁重绽笑颜,「daniel,心理谘商师可以这样开客户的玩笑吗?」
「是不太恰当。不过,为了你,可以开个先例无妨。」
「为什麽?」
章昕yan凝视着她,语气缓和却慎重地说道:「因为你还太年轻,却急着用太过老成世故的标准来苛责自己,这样的早熟是不健康的。」
「我只是做人b较诚实,不想活在虚妄的谎言里。」她不以为意地自我辩解,接着忍不住自嘲:「再说,如果我心理健康的话,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与你交谈了。」
章昕yan轻笑了下,没再多说什麽,转身地替她更换新的茶包,冲灌热水。
等他再次回到柳映荷面前坐下时,她仍是忍不住问他一句:「daniel,难道你不打算给我任何建议吗?」
「你是个善於思考且很有主见的nv孩子,我不认为你会需要任何你早已全盘考虑过的建议。」
「这算是你变相的称赞吗?」
「我是依据对你的了解作出最符合现实的判断而已。」章昕yan坦诚地微笑,「但我的确是有句话必须送给你——映荷,你可以不必给那个男孩机会,但有个人你绝对有义务对她慷慨大方。」
「谁?」
「你自己。」
「……」章昕yan这番话令她沉默了半晌。
「映荷,我的年龄几乎是你的两倍半,我应该可以凭这点倚老卖老一下。人生可以很短,也可以很漫长,谁能保证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百分之百正确?所谓的对与错,很多时候都得视当下的情境和未来的结果来决定。只要你自觉问心无愧,那麽任何决定都是最好的决定。」
思索片刻後,柳映荷虽然依旧没能理清矛盾,心情却已不再沈重。
「听起来很宿命论呢。」她直觉这不像是应该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我刚才提出的只是面对生活的一种态度,仅供参考。」章昕yan回以微笑。
是吗?柳映荷的唇角扬起一抹淡得几乎不易察觉的笑,意思意思地啜饮一口茶水,随即起身。
「你要离开了?」章昕yan有些出乎意料,瞥了眼计时器,谘商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嗯,今天很谢谢你。我想我知道该怎麽做了,所以想提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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