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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乐游关门离开了御书房,

帘幕里的陛下摆了摆手道,

“好了,你们且下去吧。”

帘幕里纠缠的人影离开了,屋里的莺莺燕燕也退下了,香炉清烟袅袅,屋里只余下三人,帘幕拉开,皇帝正大大咧咧倚在书案前,衣衫凌乱,发冠散乱,散乱的乌发里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笑道,

“浥尘,好久未见,你仍旧长得十分好看啊!”

刘浥尘微笑道,

“谢陛下夸奖,许久未见,不知朝中状况如何?”

皇上将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冷笑道,

“如你所见,还如从前一般,君主昏庸无能,纵情声色,自小就要靠蒋氏太后垂帘听政,纵使即冠依旧难堪大任,幸而有蒋丞相内掌朝政,蒋将军外御胡马,这天下才能江山永固,只是以后这天下姓什么,就说不好了。”

刘浥尘听了这话,不禁望向蒋皇后,皇上道,

“你且放心,柔姊姊虽说姓蒋,确是自己人。“

皇后微笑道,

“妾身自嫁给陛下,便是陛下的妻子了,更何况妾身虽为蒋家嫡系,却自幼丧父,与母亲一同被蒋氏族人逐出家门,与蒋家本就没什么情分可谈,自要站在陛下身侧为陛下分忧。”

刘浥尘连忙谢罪,皇上敛了笑容,

“浥尘,正如朕在书信里写的那般,朕的母后已药石无用,只靠滋补续命,最迟明年冬天,恐怕便要有国葬了,到时候蒋将军便是再不愿意,亲姐姐的婚礼总是要回来的,这也是除掉他的最好时机。”

刘浥尘道,

“河东境内军队皆已集结完毕,待国丧之时会扮作商旅混入都城,只是河东境内久无征战,武器铠甲已大半锈损,恐怕要铸些新的,还须整备些时日。”

皇上道,

“这倒无妨,你准备好告诉朕便是,只是这铸造兵器需要大量工匠日夜铸铁,如此大动干戈恐怕会让丞相察觉,你可有法子?”

刘浥尘忽然笑道,

“陛下见方才臣身边那小厮如何?”

皇上犹疑了一下,

“朕倒是没留意。”

皇后笑道,

“你说刚刚同你一起进来的小厮?倒是个天真的孩子,看样很少出家门,有些怯弱胆小。”

刘浥尘道,

“臣最近喜欢他可喜欢的紧,陛下觉得臣能否封他做河东王正妃?”

皇上愣道,

“这世上哪有立男子做正妃的道理?”

刘浥尘道,

“可臣自幼沉迷男色,又不能行人事,好不容易有个心仪之人,恐怕要好好娇宠一番,既不能给他名分,又该如何呢?”

皇上笑了,转头对皇后道,

“姊姊,你看那刘浥尘又在打什么哑谜?”

皇后望着皇上盈盈笑道,

“陛下,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纣王为宠幸妲己兴建鹿台,刘浥尘荒淫无度,若是为了男宠大兴土木也不足为奇,到时请大批工匠兴师动众,又有何稀奇的呢?”

皇上拍着书案笑道,

“刘浥尘,你瞧,姊姊倒是比朕会做昏君呢!”

忽的听到门外公公道,

“陛下,左丞相蒋石求见。”

皇上懒洋洋道,

“请他先在御花园候着,告诉他我和河东王有要事相谈。”

待公公走了,皇上笑着望向刘浥尘,

“既是要事,自然要谈的久些,也要谈的热闹些,否则丞相倒要觉得我无用了。”

说罢召来退下的美人们,一时间屋里活色生香,暗香浮动,无数美人笑吟吟簇拥到皇上身侧,皇上抬了抬下巴,

“你们不如去勾引坐在轮椅上那个男子,他可是亲王,如今只有一房正妻,洁身自好的紧,便是身旁的小厮也要讨个名分,你们若是勾引了他,可能享一辈子清福。”

见美人们还在犹疑,笑着拍了拍几个美人的屁股,

“朕金口玉言,还能骗你们不成?”

美人听罢,蝴蝶般笑嘻嘻地围到了刘浥尘面身侧,一个劲儿往他的怀里扑,手抚过刘浥尘雪白的脸颊,又去往他衣裳里摸,刘浥尘只端坐在那里笑道,

“陛下何苦拿臣这种身有残疾不能行人事之人取乐呢?”

皇上道,

“非也非也,浥尘,你瞧我宫里收的美人皆为绝色,保不准就治好你的隐疾了呢?”

刘浥尘点头道,

“那臣多谢陛下了。”

一美人见刘浥尘生得好看,大起胆来去吻刘浥尘的脸颊,刘浥尘微微一侧脸,那美人的唇便在他的眼角划过,留下一抹鲜红的口脂。

“王爷。”

那美人跌入刘浥尘怀里娇嗔道,

“你怎的如此不解风情。”

刘浥尘微笑道,

“姑娘,适才陛下已说了,本王身有隐疾,又怎能解什么风情呢?”

如此过了一刻钟,刘浥尘虽已衣衫凌乱,却仍旧端坐在那里面不改色,反而是招惹他的美人自讨没趣,纷纷回到陛下身边。

刘浥尘道,

“既然丞相已到,臣便该告退了。”

“嗯。”

皇帝上下打量了一番刘浥尘,

“你先过来一下。”

刘浥尘将轮椅摇到皇帝的书案前,皇帝忽然抽出他的玉簪,将他的发冠解开,霎时间刘浥尘的头发如瀑布般倾泄而下。

“你再自己将头发梳好,这样才像是刚刚淫乱宫闱的样子不是吗?”

刘浥尘笑着将头发梳起,但毕竟仓促之间,很难再舒得如来时那般周整,难免有碎发缀在鬓间。

刘浥尘垂首道,

“还是陛下想得周到。”

皇帝挥了挥手,

“少来谄媚于我,走吧走吧。”

刘浥尘摇着轮椅往外走,只听到一旁皇后叹道,

“浥尘,我今天见了你,还是能想到带到围猎场,无非是想折辱小狗儿,若是小狗儿当真不幸死了”

刘浥尘低头看了看腿上的毯子,那是张乐游临出行前塞给他的。

“人总会死的。”

何弘毅道,

“王爷心里当真是这么想的?”

刘浥尘微笑着望向何弘毅,

“弘毅,你知道,张乐游不能成为我的弱点,我也保护不了他一辈子,未来的路还长着,若是他在京城里连自保都做不到,不如现在死了,事情会更简单。”

张乐游抱着那个陌生的鹿一样的生物,轻轻抚摸它的毛,

“这位鹿兄还是什么的,你为什么要救我?”

那动物用湿乎乎的鼻子拱了拱他,接着用乌黑的湿润的大眼睛望着他。

张乐游笑了,将脸埋在动物温暖的毛发里,眼泪忽然流了下来,他知道这种寒冷的冬天不应该流泪的,可他实在忍不住,这些日子来的迷茫苦闷恐惧孤立无援积蓄到一起,全化作了无法抑制的热泪。

“我若当真只是王爷的狗便好了”

张乐游喃道,

“只要在王爷的怀里撒娇,替他守着宅子的大门,若是有人敢硬闯便去咬他,若是被人打死了,那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只是个畜生,是个为主人而死的畜生而已”

一阵马蹄声,永宁公主清脆的声音响起,

“张乐游,你在这里啊,咦?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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