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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传递一个信息吧。”
沉平莛头也不抬:“最近有很多智库文章分析,说我的任期,可能是中国百年来对言论管控最松的时候。”
她挑了一下眉:“这个该我听吗?”
“这就是你自我审查了,”他轻笑,抬起头来,“也好,你不喜欢这些东西。”
“嗯,我不太喜欢这些东西,”她声音很轻,“想了两辈子也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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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沉平莛推门出来,神情一缓,“今天要辛苦一些了。”
宁昭同端着摄像机站在王幼临旁边,笑道:“您才辛苦。”
王幼临前行开门,沉平莛示意了一下:“走吧。”
“好。”
今天的确辛苦,但不是行程赶,而是会多。好在她只是个摸鱼的,而具体内容本来也不让拍,最后占比最多的镜头竟然是王幼临带着她打扫了一遍办公室。
“书记是个很细心的人,”王幼临笑,示意她往书柜第二排看,“您有什么发现吗?”
宁昭同怔了一下:“可以拍吗?”
“当然,”王幼临让开了一点,把那一排书展示出来,“每个版本都有,找齐还挺不容易的。”
意料之中而意料之外,整整齐齐都是她的书,她不由失笑:“这、有点受宠若惊了。”
“不是临时摆上来的,上面还有书记的批注,可惜没征得允许,不能和大家分享,”王幼临强调,镜头感特别好,又问,“不知道这么问会不会冒昧,您当时是因为什么而选择辞职的呢?”
“您太客气了。辞职……当时正好是职业倦怠期,又正好有些让我有兴趣的领域向我开放,就任性了一把。”
“祝贺您在新领域的成就。只是对于我这样的读者来说,看不到您的新书,实在是很遗憾。”
“您太给面子了。我没有放弃学术,最近正好在做一些比较出格的东西,很快就要面世了——哦,”她反应过来,“我不能在这儿打广告吧?”
王幼临轻笑:“您要是愿意把书稿先给我看看,我就帮您向书记求求情。”
“还是不要了,出版社没印那么多本,别整得我自己都买不到了。”
……
丰盛的午饭自然要大拍特拍,虽然书记是不来食堂的,和题目扣得不够紧。而吃完饭王幼临领着她回去,沉平莛已经在位置上处理文件了。
她得到王幼临的示意,把机位架好,轻手轻脚地拉开木椅子,坐到了镜头角落里。沉平莛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文件交给王幼临,几不可闻地嘱咐了一句什么,王幼临听完点头离开。
中式午饭碳水太足,宁昭同瞅着手里的内刊,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不多时旁边传来一声轻响,沉平莛抬头,就见她把脸埋在手臂里,已经香甜地睡过去了。
他失笑,起身先把摄影机关了,轻轻把她推醒,低声道:“后面去睡会儿。”
柜子后面有床,有时候他加班晚了就歇在那里。
她迷迷糊糊地嘟囔:“录制按钮关了吗?”
“关了,”他干脆直接把她抱起来,脚步很稳地绕过柜子,替她脱掉鞋,取了头发上的皮筋,“等上班了再叫你。”
“好……”枕头被褥全是他的味道,她吸了一口,把脸埋进去,安心地沉入午后的静谧里。
下午是沉平莛就任以后第一场常委会,本来是该有点仪式感的,但眼下棘手紧急的问题太多。一众老头子甚至都没怎么给他面子,说着说着火气上来了,还说了几句出格的,议程几度推进不下去。
沉平莛倒没觉得有什么所谓,老神在在地听着,不发脾气也不发表意见。最后弄得几人有点讪讪的,住了嘴,问沉平莛有什么意见。
沉平莛不看人,从政治秘书手里要了速记稿,一目十行:“湖南的透水事故,专案组进度太慢,要催催他们,舆情继续发酵要出问题。这种时候不要顾及影响,板子下去才知道缩着尾巴……”
如果沉平莛作风够强硬,这几个问题都不需要更多讨论,按惯例推进工作就可以。奈何一步内外的名分差别,消解不了他身上至今留存的派系问题,不是沉平莛是谁的人,而是沉平莛不是任何人的人。
他的自由是身上缠结了无数凝视的原因,他想大刀阔斧地斩切殆尽,都找不到一把合用的刀。
刀。改革。年轻人。
沉平莛把自己的意见说完,便散会离席推门而出,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人人说伤筋动骨,投鼠忌器。
可是从根部蛀空的危如累卵,才是无法挽回的大厦将倾。
想到这里,他略略加快步速,回了新办公室。王幼临就在门口等着,于是他明白她没醒,做了个手势,轻手轻脚推门而入,将文件放下,坐到了她的床边。
四点半,冷清空荡的办公室,沉沉安眠的爱人。
几乎离奇的景象,引着他的思绪少有地发散了很远。
五点,她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音,他从沉思中惊醒,小声道:“醒了。”
她很快就理清了状况,把脸放在他大腿上,也不惊慌:“要下班了吗?”
“那要看今晚家里有没有人,”他眼底含笑,抚着她的长发,“睡得好沉。”
“因为闻到你的味道了。”
“像小动物一样。”
“我就是小动物啊,”她笑,眷恋地蹭了蹭他的手,“绕着你飞的金丝雀。不过你现在也不缺绕着你飞的。”
“那你就暂且停一停,栖到我心里来。”
她轻轻一哂:“黏不黏糊。”
他把她抱起来:“不喜欢以后就不说了。”
“不许不说!”她忙道,探头亲他一下,笑道,“喜欢,多来点儿。”
领导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晚间夫人自然拨冗相陪。
拍完最后一个进门的素材,宁昭同放下相机,轻车熟路地换鞋进门:“平时回家多吗?”
沉平莛接过她的相机:“你不在的时候基本都在单位上。现在瀛台那边可以住,但这边离你更近,我也放不下我养的花。”
“那地方风景倒是挺不错的。你有几个秘书啊?哦,这个能问吗?”
王幼临得到示意,含笑回答:“一共五位,分管不同的工作。”
“那你是生活秘书?”
“他是我的机要员,”沉平莛淡笑,“也替我安排行程,算半个生活秘书吧。”
“那你好辛苦啊,”宁昭同感叹,又回头朝沉平莛笑,“不过阿堇不仅要帮我起草机要文书,还得帮我安排行程,这么想着,比他还累一点。”
王幼临知道到这里自己就不该听了,微微欠身,退到一边去。
晚间吃完饭,宁昭同还以为他要加一会儿班,结果他进书房两分钟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本没拆封的书。
《协和万邦》。
宁昭同一看书脊就笑:“你办公室那本可是拆过的,王幼临说你都看过。”
“看到了,”沉平莛坐过来,“听说销量很惊人。”
“在学术书里算得上畅销书了,勉强能回本,二手也保值,”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估计是名字迎合了咱国如今蒸蒸日上的国力与中年男性日益膨胀的大国期许,毕竟能坚持看到我骂人的是少数。”
这话讽刺意味不免太重,他笑:“民族主义是双刃剑。”
能凝聚共识,却也容易引火烧身。
宁昭同带着点玩笑意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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