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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俩打起来,”宁昭同低笑一声,“饭煮好了把米饭全部翻过来,让它晾一晾水分,等温度低一点再放青桔汁。哦,煮之前滴两滴花生油,别忘了。走了。”

陈承平笑骂一声:“你还真指挥起来了!”

她摆摆手,还关上了门。

聂郁有点在意那句“怕你们俩打起来”,看向陈承平:“队长……”

陈承平不看他,把饭煮上:“知道她多难伺候了吧?”

聂郁就明白了,一句话诚恳得像面对岳父一样:“我会好好学的。”

陈承平一听就笑:“什么就好好学,让你别惯着她。她这一天天矫情的劲儿,再惯不真得上天了?”

聂郁毕竟还是诚实的好孩子,将鸭子一分两半,再一刀剁掉脖子:“同同做饭比我厉害。”

煮饭键按上,陈承平开始准备煲汤的材料,语调悠悠:“你这厚道性子,当年不得被她天天欺负?”

聂郁笑:“她没有欺负我。”

“这话我可不信啊。”

“如果有,”聂郁想了想,“那也是我心甘情愿让她欺负。没觉得委屈,就不觉得是欺负了。”

陈承平转过脸来瞪他一眼:“不准对着我说那么酸的话!”

聂郁闷笑一声,将鸭腿斩下来:“好。”

酸萝卜鸭汤,葱油鸭腿,白灼芥蓝,油焖大虾,清炒生菜,凉拌海石花。

喻蓝江抱着碗感叹:“只有当坐上饭桌的时候我会觉得嫁给聂哥不如嫁给老鬼,这也太香了。”

“?”

“?”

聂郁欲言又止:“我在这种事上的确没有什么胜负欲……”

陈承平笑骂一声:“你坐着干嘛!赶紧去叫她吃饭!”

“py&esp;that!”喻蓝江应了一声,去掀她的门帘,“吃饭了!”

“听到了,马上来,”宁昭同把最后两句话打完,起身走过来,还不忘抱怨,“讨厌死了,饭做那么香,我都没心思工作了。”

“少屁话,”陈承平把满满一碗饭按在她面前,“不许减肥,好好吃饭。”

一听“减肥”俩字儿她就来气,踹了喻蓝江一脚:“他还嫌我胖!”

陈承平瞪他:“她就你一半重,你还嫌她胖?”

聂郁惊讶:“大波140了?”

“你都70了?”喻蓝江也吃了一惊,然后连忙解释,“刚100出头,真140屈哥不得打电话过来把我骂死。”

她慢悠悠地吹着碗里的汤:“认识老陈的时候一百一不到,现在应该接近一百四了。”

时过境迁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心疼了,聂郁摇头:“你那么高,一百一也太瘦了。”

喻蓝江知道那时候的情况:“就一把骨头,摸着都硌手。”

陈承平略有得意:“那我确实养得好。”

“嗯,那你得对我长的肉负责,”她放下汤碗,举起筷子,“不说了,开饭!”

家里三个青壮男,桌子上基本上是不剩东西的。她抱着arancia过来围观喻蓝江洗碗,突然有点感兴趣:“你们是不是有那种规矩,吃饭必须全部吃完,调料都不能剩?”

陈承平刚吃完饭坐不住,在验收喻蓝江安装的猫爬架,也不回头:“对,所以你这种吃法在我们食堂得被司务长嫌弃死。”

喻蓝江搭话:“得了吧,还咱们基地,她要当兵,绝对比我还刺头。”

这话反驳不了,她笑:“那真有忌口的怎么办?比如跟我似的,一吃辣整个人都在冒汗,也逼着他硬吃?”

“还真没遇到过你那么夸张的,”陈承平回忆了一下,“哦,十年前吧,遇见一个,从小不吃胡萝卜,说自己一吃就吐。”

聂郁听过这个故事,忍着笑从她怀里抱过猫:“然后队长堆了十斤胡萝卜在他面前,说不吃完不准走。”

她惊讶:“这么狠?”

陈承平笑:“我一直觉得只要不是过敏,说从小不吃什么就是矫情。我跟他耗了大半天加一整晚,逼他全部吃完,嘿,后来就好了。”

喻蓝江洗完手出来,闻言一脸不满:“还有我,我不爱吃茄子,老鬼煮了两斤原汁原味的白水茄子让我吃。”

这段聂郁觉得陌生:“都没听他们说过。”

她问:“那你就吃了,没什么反应?”

“那时候聂哥你不在队里,”喻蓝江回忆完,一脸一言难尽,“一边吃一边吐,没敢吐出来,怕老鬼让我吐了再吞进去。当天上午应该是三十公里拉练,老鬼就守在半道看谁把早饭吐出来了,然后逼着他们再吃回去。”

“……”

虽然听过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她平复了一下翻腾的胃,片刻后觉得顶不住,从边上顺了个高脚杯下来倒了点红酒进去,猛地喝了一大口。

“哎,甭跟她讲这个,她受不了,”陈承平示意,又叹息,“还是当年心狠手辣,现在看着下面一堆白团子,都下不去手折腾。”

喻蓝江也有点叹息:“老子也是多年媳妇儿熬成婆了,搁十来岁那会儿你要说我能吃这苦,我能直接跟人打一架。”

聂郁把脚底下的酥酥也搂起来,笑:“其实当时队长一直想留你,但是怕你撑不过来。”

“真的假的?”喻蓝江挑眉,看陈承平,“我们那届你那么折腾,我以为你一个都不想要。”

“要不合适,可能还真一个都不要。”

“但最后留得还挺多,哦,”喻蓝江看聂郁,“聂哥,我们那是留得最多的一届吧?”

聂郁点头:“第一次破两位数。”

“多个傅东君,”陈承平说,“李恪以那小子我本来也没打算要他,但你们都给他做人情,我想着也不能做得太过分,来就来吧。”

喻蓝江笑了一声:“看出来了,选拔的时候就一直针对他。”

“他性子太独了,不磨一磨容易出事。”

“那老姜呢,他那性子也挺独吧?”

这事聂郁解释起来比较有说服力:“小姜是射击成绩太出色了,队长舍不得放人,而且狙击手独一点没关系。”

陈承平把猫抱过来,窝进沙发里:“是老吴跟我打包票,说小姜能练出来,我才松口的。”

老吴。

聂郁神色沉了沉,而喻蓝江也没有再说话。

宁昭同从这段沉默里读出了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的离去,静静地喝完杯中的酒,突然想起昨天聂郁在人前说的那句话。

【如果不是真过不下去了,谁会愿意做杀人的买卖?】

可他们绝不是走投无路,却毅然决然地走向血与火的战场。

是为了什么呢?

她续上酒,酒液倾倒的声音引起三个人的注意,喻蓝江一见连忙上来阻止:“都喝多少了!别喝了!”

她握住他的手腕:“没事,就一点点,在想一个问题。”

陈承平笑:“你们搞哲学的是不是就得喝点酒才有灵感?”

她轻轻摇头,放开喻蓝江的手:“当年玠光旧伤复发,我下了整整十几道旨催他回来。但是那时候正好碰上匈奴虎视眈眈,他在北地凶名很盛,怕自己走了局势稳不住,就一直不肯回来。”

两人神色都是一顿,喻蓝江一哂,别开脸。

她摇晃了一下酒杯:“最后我没办法,让觅觅去找他,就是我的小女儿。她到了镇北府,问她父亲,说阿娘和先生都教我,‘君子不立危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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