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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了即将退休的梅黄溪教授。说起来她今年也才32岁,可幼弟梅行楷已经快九岁了,任谁也能看出不对劲。
不过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也没人硬想弄个大新闻出来,何况梅教授育人多年桃李满天下,有的是人要为尊者讳。别的不说,就门外等着的来宾,百分之九十都是梅黄溪的学生,而韩非甚至没给梅黄溪本人发过邀请,不过是话头里提了一句。
梅黄溪怒不可遏,当即就要开口好好教训下这个不逊的儿子,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招呼:“正宾已至!”
韩非难掩惊喜地看过去:她来了?
梅黄溪看他一眼,到底是按捺下怒气,沉声道:“迎宾!”
这家酒店是国内最早一批开始承办冠笄礼业务的,一应流程已经非常成熟,还能选择不同朝代的风格,比如今日就是周制。主人话音一落,两列仆婢端着各种器具鱼贯而出来到大堂,而后院这边也有专业的人过来,指挥他们应该如何站。
梅楷的生母袁青轻轻拉了一下韩非,低声问:“你女朋友是正宾?”
韩非含笑点头:“正是。”
袁青一看儿子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很喜欢自己女朋友,否则那张板起来比他爹还不受待见的脸上不会出现这样还带点甜的笑容。她有点好笑,轻轻拍了一下韩非的肩头,半开玩笑办劝道:“别急着把一颗心都交出去了。”
就像年轻时候的她一样。
韩非轻轻摇头:“您说晚了。”
两心相付,从一而终,早就拿不回来了。
袁青见状打量他片刻,想说什么,工作人员却催着他们准备出去了,只好暂时闭嘴。然而一行人在鼓笙中走到堂内,袁青找了片刻,愣是没看到一个女的。
她忍不住了,又扯了一下韩非的袖子,压低声音:“你女朋友呢?”
乐声压着她的尾音停下来,韩非表情一点点敛下来,目光相触,满座死寂。
梅黄溪看着走过来的清瘦男人,一时间都有点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旁边的工作人员压低声音:“不是说正宾是位女士吗?!”
另一人也低声答:“名单上是这样的,但没给小刘看过,他估计默认了……”
按古礼,正宾一般是德才兼备的男性长辈担任,但名单是宁昭同安排的,梅黄溪这主人都是临时上的任,旁人自然更不清楚情况。
陈碧渠走过来,轻轻压住摄影师的镜头,示意他不要再拍,而封远英也出去提醒不准拍摄。梅黄溪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迎上来,喉间都发哽:“您好,我”
“不请而来,还望先生不要嫌我冒昧,”沉平莛直接略过了梅黄溪,朝韩非伸出手,带一点很社交的淡笑,“昨晚出了些意外状况,夫人受了伤,只能托我过来看看。”
夫人。
这称呼薛预泽听着扎耳,但没表露出来,只是笑着搭话:“伤势不算很严重,但必须在医院观察,所以不能放她出来。”
三姐梅疏雪激动地捏了一把二姐梅疏雨。
真的是薛预泽啊!
袁青觉得气氛有些莫名,而继母陈晓雅已经懵了,倒是在梅行楷不耐烦出声的前一秒捂住了儿子的嘴,低声斥了一句不要说话。
梅黄溪尴尬地收手,握了一下拳。
沉默蔓延。
片刻后,韩非看向沉平莛,抬手,轻轻握了上去:“诸位到访,蓬荜生辉。”
初冠,再冠,三冠,礼成。
贵客被迎入后殿,梅黄溪想跟进去,却被封远英不硬不软地拦住了,于是只能回头去堂内招呼其他客人。他一出面学生们就涌了过来,个个压低声音:“梅老师!有这样的贵宾您都不早说,吓我一跳!”
“导,您现在也太有排面了!”
“第一次见那么大的官儿……”
“小楷长得真俊啊!”
“旁边那个是期南的ceo薛预泽吧?小楷还认识他呢……”
……
被学生簇拥着,梅黄溪惊异郁闷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压着得意假意抱怨道:“这小子,学问不上心,人倒是认识不少……”
陈晓雅看看梅黄溪又看看紧闭的门,心里的不安几乎要显露在脸上,片刻后,把梅行楷紧紧抱在了怀里。
一室之外气氛热烈,而一室之内则有些凝滞。
沉平莛慢慢地撇着一盏清茶,饮了一口就放下了,薛预泽飞快地回了几条消息,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林织羽解下口罩,第一个开了口:“大王位列诸侯,四冠方才符礼。”
是有些生涩的普通话,所有人都看过来。
大王?
韩非竟然也没对他的出现表达惊讶:“大卜仙逝太早,不知后事。”
林织羽淡淡道:“王后命主紫薇,北宸居极乃乾坤早定之事,无需多言。只是未曾想大王甘愿退为丞辅,倒是逃了天命所制,再得余时。”
这是吵起来了?
薛预泽稍稍坐直了一点。
韩非道:“大卜所言极是。韩非百年所得,只是‘人定胜天’四字。”
人定胜天。
林织羽看着他,剔透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汝欲胜天?”
“天可敬,可胜,亦可欺也,”韩非抬手,按在旁边的大盒子之上,“曾闻大卜相语,陛下腹中有子,无见日月。”
陈碧渠神色一顿,而沉平莛也略有惊讶地看来。
“然,”林织羽承认,“其时朱星晦暗,旁无萌生,韩地不会有幼主现世。但臣后乩得一绝处逢生之相,又闻有新朝再立,想来公子无恙。”
“正是,”陈碧渠对大卜态度很是尊敬,解释道,“其时夫人诞下公子,使傅氏将公子托付于臣,往外则声称公子幼夭。”
这件事林织羽知道,因为当时他就在她的产房里。
林织羽顿了顿,看向韩非:“如此,大王以为人定胜天。”
韩非语调很平静地回复:“不然。大卜容禀,韩非再得侍奉陛下尊前,只是自此不信天命难违。”
薛预泽心头微微一跳。
韩非和她……竟然有几乎一样的思路。
“大王怎知异世再逢并非天眷?”林织羽问,语速略略加快,“天地鬼神自该各正性命。大王此话发乎本心否?”
“自然,”韩非笑了一下,很轻,“大卜又为何身至异世?亦天眷也?”
林织羽没说话。
“欺天易,欺心难。先师申申告诫,无与蔽于天而不知人,此话,韩非与大卜共勉。”
沉平莛放下茶盏。
蔽于天而不知人,先师。
那是荀子。
林织羽盯着韩非:“臣不解大王之意。”
“韩非恣肆。大卜问我发乎本心与否,于是想求大卜,不妨反问自己一二,”韩非迎上他的目光,也不再客气,“林织羽,俗欲过甚,已于天远矣。”
你满口天理性命,可曾反求诸己,想一想自己究竟是为何而来?是天意吗?
林织羽沉默下来。
不是。
她昔日许诺要带他看一看真实鲜活的人间。
他想来求她践诺。
“事神者,不言伪事,不动世心,”韩非道,“大卜反二,该当如何?”
凡心已动,却又以言相掩,你还能做事神者吗?
此话一出,几人都反应过来。沉平莛打量林织羽片刻,而薛预泽轻轻扯了一下陈碧渠,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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