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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

【昨天到了个快递是不是?】

【傅东君:是,什么编辑部给你寄的】

【送你的新婚礼物,拆了路上看】

【傅东君:?】

【睡觉了,晚安】

【傅东君:???】

【傅东君:什么东西那么隆重】

【傅东君:弄得我都好奇了】

“我也很好奇。”薛预泽出声。

宁昭同不满,轻轻推开他的头:“你怎么窥屏。”

“我都趴到这里来了你都不理我,”他失笑,从后面抱住她,“快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编辑部寄过来的新婚礼物,不会是给师兄写了一本书吧?”

她轻笑,转过头来亲他一下:“看起来很好猜嘛。”

“真的啊?”

“真的啊,写了个小册子,想不想看?”宁昭同坐起来,把平板摸过来,“已经在印了,可以给你提前放送一下。”

不到小指厚的一本书,傅东君拆开塑封,看着封面的书名。

《胜负在人:一种可能的自由主义批判路径》

姜疏横把安全带扣好,偏过头:“小宁的新书?”

“对,有正经书号的,说送我俩的新婚礼物,”傅东君摸了摸封面上作者的名字,“也没听她说过,她上本书不是才出了不久吗?”

“翻开看一看。”

“行。”

傅东君翻开扉页,两行铅字。

【谨以此书献给我的挚友与其爱人,及其爱人善良博学的父母。】

傅东君心头微微一热:“这……”

姜疏横探头看了一眼:“如果我们分手会很尴尬。”

“?”

傅东君大怒:“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人送我们新婚礼物你在这儿考虑分手?”

对面座的姑娘扑哧一声。

傅东君回头,姑娘连忙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姜疏横忍笑:“我只是陈述可能——我错了,你看吧。”

傅东君瞪他一眼,收回目光。

目录之后是题记,也是很熟悉的一句话。

“要过一种正确的人生,对己真诚,对世奉献。”

傅东君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当年随口一说竟然被端端正正写在书上,而且估计会留存很多年。

“正确的人生。”姜疏横轻声念道。

傅东君横他一眼。

姜疏横轻笑,伸出手:“对己真诚。”

傅东君看他片刻,轻哼一声,把手掌扣上去:“算你识相。”

没辙,虽然老夫老妻了还是偶尔被气得不轻,但当年“为你停留是我正确的人生”这话是自己秃噜出去的,忍着吧啊。

驶出乌斯怀亚港,迎来的是以风急浪大多风暴出名的德克雷海峡。

晕车药已经吃过了,但运气实在不好,晚上甚至碰到了九米以上的波浪,半天功夫宁昭同就吐得神志不清了,同时异常后悔因为没坐过海船而拒绝薛预泽乘飞机飞跃德雷克的提议。

“有一种比较传统的观点,严重的晕动症是由于前庭系统太敏感,”薛预泽把最后一个绳结打完,摸了摸她的额头,“另外,女性的晕动阈值也相对较低。你的症状那么厉害,可能是各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宁昭同语调虚弱:“一定要、捆得那么色情吗?”

玩儿过绳缚是吧。

薛预泽忍不住笑:“我得解释一下,我的确没有参加过那些特殊的社群。绳结技艺是户外运动里非常重要的一环。”

她闭上眼,说不出话。

“法国的雪铁龙公司发明过一种特殊的眼镜,叫‘seetro’,据说可以帮助减少感觉冲突,有效缓解晕车症状,”他展示着自己的专业素养,“但有研究怀疑其有效性,因为它只提供了三个运动平面中两个的运动信息。”

“我的脑子已经处理不了信息了……”她嗓音都有点发哑,“我就想知道,能不能有什么办法缓解一下。”

“你已经服用了东莨菪碱类药物了,它和抗组胺药一样,可以阻断传到呕吐中枢的化学物质传递,这是目前运用最广泛的一种方式,”他含笑,摸了摸她下巴长出来的一点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疗法或许能有用,虽然没有研究支持。”

她睁开眼:“什么?”

“有实验表明,刺激迷走神经有助于缓解晕动症状,”他握住她的脚踝,轻轻磨了两下,然后笑着凑到她耳边去,落下一个温热的吻,“要我帮帮忙吗?”

“?”

她腰肢颤了一下,想挣扎却发现自己被捆得严严实实,反应过来脸都快气红了:“你是禽兽吗!”

他大笑着亲了她一口,看她难受得眼睛都是红的,起身去倒了杯热水,喂她喝了一点。

两天过后,终于风平浪静了。

玻璃窗外天地清澈得不可思议,信天翁掠过天际,海中有时有海豚探头。餐厅的人逐渐多起来,三三两两就坐看着玻璃外的景色,偶尔有鲸鱼经过,引得几声惊呼。

在床上躺了两天,宁昭同实在不想这么早回去,便让薛预泽先回去休息。旁边一位四十多岁的白人女性笑着请了她一杯酒,宁昭同道谢接过,和她闲聊起来。

女人是美国加州人,自我介绍叫karen,并先以自嘲的语气说了句“can&esp;i&esp;speak&esp;to&esp;your&esp;anar”。宁昭同被逗笑了:“那是一种歧视,刻板印象。你可以叫我宁,我来自中国。”

“是北京还是上海?”凯伦笑道,“哦,‘中国人不是来自北京就是来自上海’,这也是一种刻板印象。”

“是的,但我的确来自北京。”

“但我一样要向你道歉,宁,”凯伦眨了眨眼睛,“我去过北京,在08年。那是个很漂亮的城市,我留下了很多照片,还写过一些文章。”

“你是作家吗?”

“时事评论员,我为几家杂志供稿,”凯伦笑,“不知道会不会让你感到紧张?”

宁昭同撑着脸看她:“如果你不会硬要跟我谈论南海问题,我想不会。”

“那也太没有礼貌了……不过,我是说,为了避免冒犯你,我是不是该询问你,哪些话题是你不想参与的?”

“如果我不是你的采访对象,只是闲聊的话,我想,什么话题都不是冒犯的,”宁昭同和她轻碰了一下杯,饮下一点酒液,“我在一所大学任教,是一位哲学老师。”

“哲学?”

“是的。”

“我猜我的旅程一定不会无聊了,”凯伦举杯示意干杯,“在这世界尽头,正该聊一聊哲学。”

杯子碰撞,酒液摇晃。

宁昭同擦去唇边的液体,抬头看她:“中国有一位诗人,他曾经写过这样一句话,希望我能准确传达他的意思: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在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凯伦一怔。

梦破碎的声音。

“谢谢你的酒,但通往世界尽头的旅程还有很久,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聊,”宁昭同起身,将杯子和她的轻轻碰了一下,“祝你好梦。”

“也谢谢你,”凯伦收回视线,有点迷茫,“真是很美的诗。但不像是祝福。”

“好像交到新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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