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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收到消息,”沉平莛略叹了口气,跟傅边山打了个招呼,“傅将军也在。”
“过来看看,”傅边山跟他极快地握了下手,“领导也辛苦,大清早走这么一趟。”
沉平莛和傅边山不在一个系统里,这么称呼其实不太合适,但他跟傅边山没什么交情,也懒得让他收回那句“领导”,直接向傅东君问道:“情况怎么样?”
傅东君神情黯然:“还在抢救,不是太好。”
沉平莛偏了一下脸,后面马上跟上来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腹部六处刀伤,肝脏损伤,结肠损伤,胃部损伤,胰腺破裂……送来得比较及时,所以胰液对内脏的腐蚀程度不算很高,但是中途有大出血情况,血库告急,好在已经调过来了……”
沉平莛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能救回来吗?”
“救回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大夫面有难色,“但这个伤并发症复杂,以后怎么样,不太好说……”
一番话说得在场人脸色都严峻起来。
沉平莛看着抢救室的灯,沉默了片刻:“尽最大努力,不惜一切代价。”
傅东君鼻尖一酸。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句充满特权意味的“不惜一切代价”,会让他觉得如此悦耳。
“一定,一定,我们医院必定会尽一切努力……”
沉平莛示意大夫不要再说,再次看向傅东君:“打杨洛洛用了几分力道?”
傅东君有点茫然,但还是诚实回答:“根本没用力,怕打死他。”
“杨云建放出的消息,说人已经快没了,”沉平莛审视地看着他,片刻后直接伸了手,捏到坚实挺拔的肩背肌肉,“练得不错。君子如竹,争风逐露,心中有节,你和你妹妹都是好样的。”
“谢谢首长,”听出一点意味,傅东君迟疑着探问,“那,同同……”
“好好一个大姑娘,学了那么多年才学成,放弃欧美学校开出的优厚条件,一心回来建设国家。人才难得,还是见义勇为,没道理要受这种罪,”沉平莛很轻地叹了一声,“我会一直关注这件事,中国不至于让一个杨云建一手遮天。但要是一时看不到结果,你也不要着急,毕竟是伤筋动骨的事,要谨慎着办。如今中央稳字当头,连兔子咬人都怕,希望你也能体谅我的难处。”
傅东君眼里含泪:“您、我明白,您也要保护好自己……”
傅边山看着沉平莛三言两语就哄得自己儿子一副誓死效忠的样子,心里略有些不得劲,却也暗地觉得这番话说得实在漂亮,五十不到就能走到这个位置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何况,到底是多深的情分,他竟然肯在这个时候伸手?
沉平莛再安抚了一句,突然后面急急忙忙上来个医生:“院长!大门被围了!”
警卫上来拦住他,沉平莛闻言:“什么围了?”
院长忙问:“医闹吗?”
“不是医闹!一大堆人在大门围着,领头的是几个老阿姨,说自己儿子被当街杀了,没道理昨晚接诊那位小姐还抢救,让我们把人交出去……”
陈承平比了个手势,姜疏横立马从侧边窗口跳出去,一跃抓紧顶上的窗台。他翻身而上,踩着外水管健步如飞,不多时就回来了:“接近百人,有形迹可疑的人带着锐器混在里面,二十人左右。”
尝出味道,傅边山脸色顿时铁青一片。
杨云建什么意思,想趁乱把所有证据都毁了吗?
他想直接把傅东君弄死在这里,然后推给民意沸腾?
简直太不把傅家看在眼里!
秀秀飞快地打开微博,看了几眼,果然:“有人下场控评了,说她们俩是杀人犯,以前底子也不干净……这,这视频,好像不太像编的。”
衬衫男人拿过手机,十几秒的视频,他需要用尽半生修养才能不动声色。
是他熟悉的脸,却是不熟悉的姿态:她站在一间屋子的正中,一枚一枚地往弹匣里按着子弹,周遭跪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女人,嘴里念念求饶。旁边人突然做了个手势,她利落地推入弹匣,猛地抬起枪口朝着周边扫射一圈。女人们如割麦子一样倒下,血液从她们身下流出,逐渐汇集成鲜红色的小河。
最后一幕是她抬起脸直视镜头,一张漂亮的亚洲面庞,眉眼冷峻得像地狱来客。
聂郁扫到一眼,坐直了,脸色严峻起来。
他是最知道宁昭同过去经历的人,他并不觉得那是多黑的历史,但对于枪声都没听过的中国人,那些不能出口的责任,只会意味着他们不能理解的暴力与血腥。
连这种视频都能找出来,杨家这是完全没觉得心虚,也不打算退让。
沉平莛面色微沉。
他就是把宁昭同从叙利亚捞回来的人,那些血腥视频根本激不起他半点心绪起伏,但杨家在皇城根底下煽动群众,想要借乱掩盖一切,这简直属于找死。
杨家干出这种事,虽然肯定没想到他会在这儿,但也的确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警卫员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紧张起来:“首长,请您同我们暂避一下,我们马上给队里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支援。”
“不,你等等,”沉平莛想到什么,抬手阻止,“不能让杨云建知道我在这里。”
“可这里太危险了!”他们就两个人,杀破天也拦不住一百多个,哪怕里面大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
沉平莛看向陈承平:“陈队长,你怎么看?”
陈承平的脸一半陷在黑暗里,神情显出一种说不出的妖异,竟然还带着点笑:“您要是让我说的话,那——黑吃黑。”
沉平莛从聂郁看到姜疏横:“你们四个?”
傅边山沉声提醒:“被公安拍到过的最好不要露面。”
三人闻言齐齐后退了半步,沉平莛看着陈承平:“那就只剩你一个了。”
陈承平眉毛一挑,对着衬衫男人抬了下下巴:“这位兄弟,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打一架?”
衬衫男人一怔,而后笑了,利落地挽起袖子:“荣幸之至。”
沉平莛看到陈承平自信的神情,真有点好奇了:“两位?”
过玄看过来。
秀秀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们信得过我——”
陈承平笑:“巾帼不让须眉嘛!”而后又看向两位将军的警卫员。
傅边山绷着脸示意了一下,两位表情冷得跟冰山一样的警卫同志顿时跟化了一样,急忙道:“我也去!”
沉平莛自然也支持工作,但有一位坚持要留下来保护领导安全,于是只能分出一位。
这位小哥是个活泼的,兴奋写在脸上:“陈队长,要是打赢了,您能把我提到你们那边去吗?”
淬锋作为大规模改旅后还能跨军种选人的巅峰圣地,又敢祭出“战无不胜,无所不能”这种浮夸至极的口号,在各地都自有其江湖传说。警卫工作虽说体面,但“最强”这个名头的诱惑对于年轻人来说简直是死穴,好不容易有个接近的机会,乐得上司的脸色都不看就开始问跳槽的事儿了。
好在沉平莛只是看了小哥一眼,继续报数:“六个,够了吗。”
陈承平最后看向来报信的大夫。
大夫一呆,慌了:“不、我不行的!我不会打架!”
“不用你打架,能把附近的监控关了吗?”黑吃黑当然要做得没有把柄,看他忙不迭点头,陈承平向沉平莛道,“这几位都是难得的好手,其他不管,就二十人持械,足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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