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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又一次把岳龙雨抛来的那些锐利的东西,以一种她非常习惯的方式化解了。
她让它们沉入海底,重归于静。
谈易露出平和的笑,好像刚才所有的波澜都是幻觉,她说:“也许不是。但是不太巧,我还算不上一个称职的老师。”
岳龙雨:“那就别对我指手画脚。”
谈易:“你说得对。”
n油吞了口口水,觉得气氛突然变得古怪起来——这种上纲上线的场合,他真的很难cha话。
晚风撩过烟尘,卷起谈易的发梢,她伸手按了按,对岳龙雨和n油说:“时间不早了,今天的事谢谢你们。”
而后,一个人离开了。
n油目送着谈易走出很远,才开口说:“你……也没必要呛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岳龙雨没说话。
当n油望向他的时候,分明从岳龙雨眼中看到一抹深重的失望,等他细看,却转瞬即逝。
岳龙雨扬扬下巴,漫不经心地说:“走吧,去我那。”
语气又和平时一样了。
n油怔怔的,突然想,或许刚刚,岳龙雨是希望谈易跟他说点什么的。或许,他也希望有一个人能说服他,给他以正确的指引。
只可惜,谈易不是那个人。
六月拉开序幕。
全城的高三学生都获得了高考前最后的假期,星光教育里所有的教室,全天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能空下的时段。
和星光教育的其他老师一样,谈易全身心投入到考前备战之中。
裴nv士明示暗示多回,希望她能见一见陆阿姨的儿子,都被谈易以“最近忙,高考结束以后再说”这样的借口推脱了。
其实也没忙到那份上。
除了岳龙雨和双胞胎姐妹,谈易每天还另有两节单辅。满打满算八小时,是她的身t完全能够适应的工作节奏。
但费心是真的。
以这样的身份迎接高考,对于谈易而言还是人生头一遭,莫名的,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b自己身为高三准考生时更甚。
诚然,对别人负责b对自己负责要艰难得多。
当谈易用十分取巧的“抢分”逻辑来训练李晚照,并且亲眼见证她的模拟试卷成绩一度达到60分“高分”,叶晴空的尖叫声差点把学校房顶掀了。
“谈易姐,才三天,才三天你就让我姐破60了!那要是她早点来你这,不得考状元啊?”
谈易被她这把尖利的嗓子刺挠得耳膜发炸,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小点声。
叶晴空压下声音,吐了吐舌头,上半身都快拱到谈易跟前了。
“你也太神了吧?”
谈易说:“不是我神。”
见叶晴空不信,谈易问旁边难得面带微笑的李晚照:“这三天,你学了什么新知识点没有?”
李晚照迟疑半晌,摇了摇头。
谈易看了叶晴空一眼:“这几天你也看到了,我教她的答题技巧,是最功利最套路的。任何一个高三学生,只要背会了我总结出来的答题套路,照搬照抄上去,都能够应付前几道大题的。
宋老师今年带毕业班,这几天正是清闲的时候。
谈易登门时,宋延章正在煮茶,笑盈盈地喊她进来。
“不用脱鞋,地上凉。”
谈易早知道他要这么说,她自备鞋套,在玄关换上,把手里提着的糕点和牛n放在客厅桌子上,乖乖走过去,坐在宋延章对面的蒲团上。
两人隔着个矮几,上面排放着茶具。宋延章煮的是陈白茶,盛在小小的天青se瓷杯里,从茶盘上推到谈易跟前。
se清淡,气芳香,味甘醇,谈易心静下来。
“今年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宋延章弯腰,从茶几下面的ch0u屉里掏出一个铁皮曲奇盒子,打开来递给谈易,示意她别客气。
往年谈易都在年关附近来拜访看望,所以宋延章有此一问。
谈易解释,说自己已经在小马市找了一份工作。
宋延章听到她在当辅导老师,动作一滞,像是在斟酌措辞,隔了好一会,才说:“回来也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现在编制是不容易进,不过也说不好,你……”
谈易心里一暖。宋老师没有表现出失望,而是尽可能的给予理解和支持。
“宋老师,我没想过当正规编的老师。”谈易低声说,“我觉得,挺难的。”
宋延章不解:“你指哪方面?”
谈易坦言:“在辅导学校,和学生的相处时间短,主要是给他们补差补漏,这不难。可如果是做像您这样的老师,我怕我担不起责任,误了他们。”
cha手别人人生这种事,谈易没有信心能做得很好。
宋延章听懂了,他唇角有笑意,给谈易又倒了一杯茶,说:“二十五前,我刚站上讲台的时候,也怕。我怕台下那些小崽子们不喜欢我,跟我对着g;也怕他们太喜欢我,我的话没有威慑力。”
谈易笑开了,问:“结果呢?”
宋延章说:“结果,我每周一,做知心大哥,周二四,当法西斯。毕业的时候,有学生给我递信,说她学成了,坐直身子,双手搭在膝头,说:“我是运气好,碰到你们这些孩子。小孟她……运气就差些。”
孟老师是宋延章的妻子,从前也是天宁高中的老师,教英语。
她的事谈易听说过,从教脸上浮出一个怅惋的谈笑,说:“这件事过去很久以后,我也问过她。她没有回答我。”
谈易沉默片刻,才开口说:“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打听。”
“你说。”
“您听说过岳龙雨这个名字吗?”谈易说,“15级的学生。”
宋延章微微扬眉,看向谈易:“我知道他,数学组的几个老师,没有不知道他的。”
谈易说:“他现在在我那。”
宋延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消释了:“他出来了?”
“嗯。他妈妈想让他参加今年的高考。”
“能跟得上?”
“不止。保守估分,也能稳定在650以上。”
“这小子……”宋延章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笑还是叹,又重复地念喃,“这小子。”
谈易说:“当年那件事儿,您怎么看?”
宋延章这回明确地叹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已经凉了,带着一点点涩味。
“怎么看?毛头小子惹大事!”宋延章语气惋惜,“好好一副牌,被一时意气打得稀烂。我记得多清朗,那会子市电视台做专题节目,来我们学校ga0采访。他形象好,成绩也好,被老刘拎出去答记者问。人家问他以后想做什么,他往前一站,声音喊得那么大,说自己要当特警。”
谈易攥着手,拇指指尖轻轻掐在食指指腹上。
“记者追着问,怎么就想当特警呢?那家伙说啊,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块当特警的好料子,国家不能少了他。”宋延章学起岳龙雨的口气,活灵活现,末了,摇着头点评,“这么狂,谁能想到后来跟头栽得那么狠。有了案底,公务员考试都过不了,还谈什么特警。”
岳龙雨不是他的学生,可这件事,他仍然记得那么牢。宋延章感慨,说:“其实,我挺喜欢他身上那gu子狂傲。现在的小孩,太收了,那gu拼劲,难得。”
谈易突然想到那晚吃完海鲜烧烤,岳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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