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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着日子又到了发薪日,丁宛心奉母亲之命到赌场去催父亲回家。这次,母亲让她一放学就去,要在父亲踏入赌场之前想办法把他带回家。
丁宛心蹲在距离赌场前一百公尺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根芒草剥着,眼睛注意着赌场中来来去去的人。
没多久便看见她父亲的身影,她赶紧丢了手上的草,往前冲去。
「爸!妈让我来找你!」她靠进他,挡在他面前,仓促地说:「妈要你现在回家。」
「什麽事等我回家再说。」父亲不耐烦地拨开阻挡在眼前的丁宛心。
「妈说nn下个月大寿,要你把钱留下。」丁宛心在他步入赌场前,不管旁人的眼光,对他吼着。她是真急了,急得不得了,要是这次没把他带回家去,她自己回去也别想好过。
他父亲连头都没有回,双眼黏在屋子里头,在考虑要在哪一桌坐下,重重地说:「你诅咒我是不是?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只玩一盘就走。」
丁宛心想伸手去拉他,最後还是作罢。
她知道她拉不动,也阻止不了。父亲这样已经是ai赌成x的人,再多的劝告和倾家荡产的例子也撼动不了他,更何况是她的阻挡?
她在门口看着父亲坐下来,在口袋里掏出今天刚领的现金,脸上是久违的笑容,不过那眼神已经不一样了,还掺着贪婪和痴狂。
她转身走了出去,马路上那一截截被她掰断的芒草还在地上,这才发现,她掰断了不少根,马路边都是。
她沿着路走,心里在想该怎麽和母亲解释,要怎麽说能减少她的怒气。
这一带很荒凉,是镇上的最边缘,很多搬去市中心的人不曾再回来住,很多废墟和空房子。
穿过乱葬岗她走进窄小的巷子里,看到一间废墟虚掩着门,门上还绑了一条绳子g住,好奇往里多看了几眼,那小房子里头没有隔间,地上全是垃圾和杂物,发现里头有人,心里想不知道是哪个流浪汉把废墟当自己家住了起来,还是有什麽不良份子在里头滋事,就看见那件熟悉的黑set恤。
她怕是自己看错,认真定神一看,是傅趋光没错,他蹲在里头g嘛?停下脚步,她在门边看着他从身旁的袋子拿出一些东西,倒在破碗里,递给眼前的一条小狗。
那狗很小又黑,她确认了几次才确定那是一条黑狗。那狗身上都是皮肤病,掉了好几块毛,皮r0u渗着血,看上去应该是只流浪狗。
丁宛心难掩心中的讶异,她从没想过傅趋光是会去喂狗的人,他侧着脸眼睛隐在浏海里,让她看不清。
他不嫌废墟脏,也不嫌那狗有皮肤病,伸出手抚0着那狗的头,牠很舒服的样子,叫了几声。那狗像是察觉到有人,又对着门喊了几下,丁宛心怕被发现,赶紧抓了书包就跑,又开始烦恼一会儿怎麽面对母亲的事。
到了家,母亲见她一个人回来,原本已经臭着的脸就更臭了。幸好小弟弟在摇篮里熟睡,母亲并没有破口大骂,让她进房间放好书包。丁宛心和母亲说自己有把话带到,而且刚刚父亲有说很快就会回来,只希望母亲不要把气撒在她身上。
母亲冷冷笑了几声,「狗改得了吃屎就不是狗了!」
她进房间换下制服,吃过简单的晚饭,帮着洗完碗後没事就待在房间里,听见隔壁房间,母亲正打给父亲,父亲却故意不接电话,她气得丢电话的声音。
丁宛心驼着背,低下头,心情沮丧。
埋在棉被里的手机传来提示声,是厉招yan传来的几个影片,就是他上次说元旦开唱要抢票的那个乐团。这阵子丁宛心脑子里全都是厉招yan打鼓时帅气的样子,他微微低头的样子,想事情的样子,抿嘴的样子,都深深x1引着她。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人一见锺情,没想到竟然这麽容易、这麽确信。最近他们熟了起来,偶尔他也会在半夜给她传影片,她问他怎麽还没睡,他回她还在看书,中间休息给她丢个他正在听的影片。
他读书到深更半夜,她就等他到深更半夜,她总说她也在准备考试,等他给她一个晚安,才愿意熄灯去睡。
那一天,她依旧熬着夜,看着英文单字却心猿意马,充着电的手机突然闪了闪,她微笑着迫不及待点开,发现是一条语音。她狐疑,以为他不小心按错了键。
别太累了,早点睡。晚安。
寂寥深深的夜里,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含糊又带点鼻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她的心像是被挠了一下,感动和激动在心底炸开一般,就这麽飘飘然失眠了一整夜,反覆播放着那一小段声音。
她喜欢他,很想让他知道,在心里早已说过无数次「我喜欢你」,多想也得到一样的回应,每每忍住,独自忍受,好几次就要脱口而出,想对他说,却又没有勇气。深怕一个失败,连朋友也做不成。
这个秘密,暗恋的秘密,深深、深深埋藏在她心中,ai而不可得的痛在那里形成一个深深的窟窿,越埋越深,越来越痛,痛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她知道他喜欢的风格,便认真恶补那些知识想拥有那些东西,为的是想离他更近。她想把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样子,让自己在他心中臻於完美,盼望他可以因此喜欢上她。
赌运不佳的父亲果不其然输光了钱才回来,丁宛心内心嘲讽,该不该称赞他只是把钱刚刚好输光却从不借贷?她听见母亲咒骂的声音,那两个人又激烈吵了起来。摔锅子剁菜刀的声音响彻这个夜晚,附近邻居早已见怪不怪,她也已经麻痹。她不懂为什麽一个十赌九输的人还要一意孤行去赌,更不懂他输光钱的时候到处责怪别人是导致他倒楣的原因。既然知道赌博靠的是运气又为什麽要去赌呢?
她数了数压岁钱,最近花得快,看起来是没办法和他们去演唱会了。她知道他们一定不会买最便宜的票,即使是最便宜的,她也花不起,心底深处有一gu悲哀窜出来。
打开ch0u屉,她拿出一盒龙须糖,打开来拿出一个含在嘴里。这是下午隔壁大婶拿过来的,那时候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说是出去玩带回来的特产,分他们一盒尝尝,她很喜欢这种糖,忘记是多久以前了,她在外婆家吃过一次,念念不忘,於是这盒糖被她藏了起来。小弟弟快满一岁,已经慢慢回扶着东西走了,她怕他和她抢。
糖在嘴里化成一团,甜甜腻腻的,她开心地笑了。
隔天,她买了厉招yan也喜欢的小笼包送去,他笑着接过那早点,这次他没有急着要算钱给她,而是熟稔地说下次换他给她带东西。
丁宛心腼腆一笑,心里期待着他会想准备什麽给她,只要是他给的,她都想要,都会像宝贝一样好好珍惜。
「昨天晚上我临时没有a4纸,出去买的时候,看到你家出来个人,那人看起来像国中生,是你妹妹吗?」
丁宛心一惊,佯装镇定尴尬笑着说:「是的,是我妹妹。」心里凉了一大截。
「你妹几年级?」
她咽了口口水,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一年级。」
「那天在医院碰到,你还有个弟弟?」
「对、对。」她差点忘了这事,被他一提,又想起来。
「这麽多兄弟姊妹,你们家一定很热闹吧?」厉招yan笑着问。
「对啊!吵吵闹闹的,很烦。」她不敢抬头看他。
「我爸妈经常不在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跟帮佣阿姨而已。不知道兄弟姊妹多是什麽样的感觉?」
「很吵,真的,你不会喜欢的……」她从手提带里拿出那盒龙须糖。「这是我家人带回来的,要吃吗?」慌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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