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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奎要伸手抢,容棾沂一脚把他踹回地上,眼睛紧盯手机屏幕看。
她吁了口气,淡然开口,话音里带着命令:“他不去了,废了成太监了,以后别找他约。”
挂断电话,眯眼计算距离,之后就拿手机狠狠砸在他裆部,荣奎没防备,捂着下面,疼的满头大汗,说不出话。
“该你的。”容棾沂气定神闲,皱起眉,似是觉得不够,又拿脚踩上去,抵着他的孽根碾。
凌江在边上看着,呲牙也替他疼。
够狠,他喜欢。
“荣奎,你活该,你不该骗我妈。”
啪嗒啪嗒,眼泪砸在地上,容棾沂闭眼,满脑子都是周韵温柔的脸。
怎么真的弄废他了,怎么这么简单,怎么这么容易,怎么什么曲折都没发生。
容棾沂忽然泄力,她开始怀疑,自己早些年是不是做错了。
不对,她没错,让周韵脱离苦海不是错。
荣奎闭眼,呢喃细语:“我后悔了,我不该骗她。”
再没了从前的张狂。
他说:“我是真的喜欢她。”
“她离开之后你才觉得喜欢,荣奎,你装什么装,她跟你吃了那么多苦,你一句喜欢就能抵消吗?”
她呵笑:“你把你的喜欢看的太重了吧,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终于高抬贵手喜欢她,她应该偷着高兴,对吗?”
“荣奎,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只喜欢你自己,别再拿你的喜欢说事,它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
容棾沂转身,呼了口气,略带失落地看凌江一眼,缓缓往外走。
“从今往后,这是你自己的家,我姓容,你姓荣。”
她刚出生的时候,周韵在娘家坐月子,让荣奎抱着她上户口,荣奎不想去,最后还是周韵和他置气他才去的,去了又上错,把荣上成了容。
之后又藏着户口本不让周韵去改,说容棾沂不是他女儿。
现在竟然好意思说后悔两个字。
容棾沂不想说话了,反正跟他没什么好说的,说了他也一辈子不能理解。
凌江扶着她的肩,一边安抚,一边替她开口:“荣奎,不会爱人就别爱,把人带进地狱还沾沾自喜,周姨好不容易决心从你这儿走出去,你还妄想把她带回来,你怎么就那么高尚?”
“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大呼小叫。”
“我算什么东西?”凌江轻笑,满面笑容走到他边上,缓缓蹲下去,扬手奋力打他一巴掌,“给周姨和棾沂撑腰的人。”
“啊不,不是撑腰。”凌江用手背拍他的脸,眉头轻挑,“单纯想让你清醒清醒。”
他哼笑,咂嘴半蹲,手臂自然垂在大腿上,青筋凸显:“合格的爱人做不成,合格的父亲也做不好,荣奎,你真够丢人的。”
“呸。”荣奎耻笑,吐他吐沫,“我们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
“家事吗?”凌江拍手叫好,嘲讽意味拉满,“你还不知道吧,棾沂的户口已经跟着周姨的一块儿转到外公户口本下面了。”
他抬头,看容棾沂一眼,看她震惊,瞬间觉得自己靠她靠的非常近:“我们才是一家人。”
“你?没人要的光棍汉而已。”
说完,凌江就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容棾沂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假的?”
“真的。”凌江刮着她的鼻尖笑起来,“我跑的流程,跟外公一块儿给你上的户口。”
他正笑着,身后的荣奎突然起身,手里握着一块儿玻璃碴,直直插到凌江背上。
荣奎不说话,只是在凌江震惊的目光中恶笑。
他知道,知道自己不说,凌江就一定不会说,因为容棾沂会担心,会自责。
棕色羽绒服沾了血,很快被染成黑色。
凌江忍疼,没听清她说的什么,闭了闭眼,艰难地笑起来:“饿不饿?”
“不饿。”容棾沂晃晃悠悠走在前面,心里压的那块儿大石头终于不见,“吃过来的,你忘了?”
“谁让你能吃?”凌江咽口水,“还吃不吃淀粉肠。”
容棾沂摇头:“过几天再吃。”
荣奎忽然在后头喊:“容棾沂,既然你和周韵都不爱我,那就一直恨我吧。”
闻言,她转身,费解地看着他:“荣奎,你还要做什么?这么多年还没疯够吗?”
“你也知道我疯啊。”荣奎握着玻璃碴,戳进自己肩上,“当年周韵跟我就是这么认识的,她救了我。”
叹息两声,容棾沂呵呵直笑:“然后呢?你恩将仇报。”
荣奎说:“是她先喜欢我的。”
“是她先喜欢我的,不是我先喜欢她。”
容棾沂不想看他发疯,回头继续走,凌江始终跟在她后头,极力掩饰自己的伤。
到楼下之后,丢掉藏在袖口里的板砖,回头看了一眼高楼,漫无目的往回走。
她恨了这么多年的人,原来是这样的懦夫,轻易就能打倒。
换做之前,荣奎一定会还手,但是现在,他却口口声声喊爱。
太晚了。
没人需要了。
他在周韵最不需要他的时候选择回头。
荣奎,你真的想让我妈好过吗?
容棾沂心里五味杂陈。
人总是贪心,得到就想丢弃,或者觉得不够,早忘了曾经无比期待时的心情。
她一路都在想心事,没理过凌江一次。
至于凌江身上的伤——
凌江还要瞒她,进了屋就自己简单消毒,拿纱布缠在伤口上,手搓羽绒服上的血,好不容易缠上的伤口又开始出血。
怕容棾沂找不到自己,他连医院都没舍得去,一直待在家里,连外婆也没说。
“给我暖被窝。”容棾沂推门进来的时候,他还在浴室里,“什么味道?”
刺鼻又刺目。
套上睡衣走出来,凌江含糊其辞:“洁厕液,上床,给你当通房侍卫。”
容棾沂在心底叹气,踮着脚往他身后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她问:“你洁厕液生锈了?”
明明满屋子血味儿。
凌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瓶盖生锈了。”
她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要瞒她吗?
她气呼呼钻上床,故意往他背上靠,看他反应。
凌江呼气,毫无受伤的痕迹。
要不是能感觉到他身体的起伏,容棾沂真的要被他骗过去了。
他问:“想做?”
“嗯。”容棾沂伸手,往他胸前探,“想。”
想也不行。
做的时候再因为力气太大冒血了。
“不行。”凌江喘息不止,抬手搭在她手背上,阻止她再下移,“有点感冒,再给你染上。”
容棾沂坚持:“我不怕。”
凌江也坚持:“过几天再说。”
他故意吸鼻子,伪造感冒的假象,还不忘轻咳。
行。
既然要瞒,那就一直瞒吧,不是她不心疼他,是他自己不往外说,她怎么好再辜负他的好意。
容棾沂侧身,背对着他:“过几天想要别挨我。”
凌江无奈轻笑,捏着她的鼻子,笑着问:“怎么跟小孩儿一样,干什么都较真。”
他说:“过几天我就十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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