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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不知是阳光刺眼,还是那面容实在过于耀目,竟然让人觉得眼前顿时玲珑发昏。常年未触碰阳光的脸还有些微冷的苍白色,好像只要太阳照一照就要融化在面前一般。一张冰雕容颜,不过如此。让人感叹为何会真的生出这样一张好看的妖美的脸颊来。初看便觉得蛊惑人心,再看又觉得精致的不能移目。纵然看过千般美貌,也会觉得和这张容颜一比较,全部都会一瞬间黯然失色。他的眉如刀锋,眼如寒冰,鼻如远山,唇如落花,这样一张脸,是用言语无法形容,就好像高山之巅开出一朵透明的、圣洁的冰莲花,妖美却如此寂静,盛开的无声无息又炫彩夺目。十七岁,还没成熟的美丽,就已经让人看得怦然心动。他手里握着那张狰狞的青铜面具,和这张脸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一面天堂,一面地狱。冰晴只觉得心脏不由自主的跳的急速,明明知道这张脸是生成这样,即使做了心理准备,再去看,还是会不禁的失去仪态,红了耳根。她此刻正趴在地上,只能把脑袋伏下去,故意不去看云寒,只是看着冰凉的青灰色地面。这样子,理智才能稍稍回来一些的感觉,“师兄,师姐·······”她小声的问道,声音尽量放柔放低,生怕惊扰了云寒那颗已经混乱不及的心。“计划照旧。”云寒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坚韧的、没有动摇的,“她就算死,也要死在我的面前。”冰晴被噎住,顿时说不出话来。“阿晴知道了。阿晴相信,师姐会大难不死的。”她努力平静心神,闭了闭眼睛,通红如兔子的眼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收起来。“师兄,你摘下面具,想要做什么········”冰晴这时候才由着寒鸦扶起身子,寒鸦只觉得眼睛发花,主子这张脸看的他都觉得自惭形秽,不行,自己的衣裳还不够华美,头发也不够整洁,呆在主子身边还不够格。想到这里,又想着怎样装扮。他进来的晚,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冰晴扑倒在地,眼眶发红,还以为是受了主子这些日子的脾气呢!冰晴心里有些担心,师父曾说过,云寒的面容过于妖冶,若非必须,绝不可擅自示人,否则必遭祸患。剑上妖,香中魔。云寒被称为剑上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云寒侧着身,神色仓皇,目色却更加孤单寂寥,仿佛融合了一段不可轻易抹去的离殇,抿抿唇,“杀人。”有很多事情,由不得你喜欢或者是不喜欢。冰晴浑身一个激灵,踉跄着后退几步,似是害怕,咬咬唇,“师兄!”刚叫出口那声师兄,云寒的剑已经抵在了寒鸦的脖颈。寒鸦冷着脸,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睛却宁静的、祥和的看着云寒。冰晴被这一幕吓得发愣,但是弄清楚状况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比如此刻,她也不是笨蛋。她不可置信的瞧着寒鸦,怯怯的叫道,“师兄,寒鸦········”云寒的脸沉静而美丽,漂亮的不像话,却好像镀着一层冷冰冷铁,难以靠近一丝一毫。寒鸦笑了笑,“主子,寒鸦在你身边三年,你会杀我吗?”
云寒执剑,稳稳落在寒鸦脖颈,没有说话,谁也看不透他。寒鸦接着问,“主子什么时候知道的?”“一开始。”云寒淡漠回应。“是啊,一个前途大好的杀手寒鸦,自动请缨调度到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云寒身边,主子你是该怀疑的······三年前寒鸦请求调拨到你身边,也不过是觉得好玩罢了。”寒鸦似乎在思虑,思虑着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主子才到寒鸦的胸前,现在都和寒鸦平齐了。”他丝毫不在意眼前的剑锋,还兀自比划着那身高,似乎分外享受。“寒鸦,你,是你背叛了师兄吗?”冰晴的声音发抖,甚至不敢相信。她蒙蒙的眼睛望向寒鸦,怪不得,怪不得燕惊棠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包括樱袭的下落,包括她不是樱袭·······那么极有可能樱袭被先一步找到,已经,香销玉殒了!“晴姑娘,风萧谷,本就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不适合这里。”寒鸦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冰晴,冰晴的喉头如同哽住。“我与燕惊棠自小一处长大,一处学艺,同入谷中。虽然平日斗嘴,但毕竟惺惺相惜,情谊深厚。他要上位,对我,百利而无一害。”寒鸦说的很平静,“主子,是寒鸦将袭小姐的下落告知了燕惊棠,让燕惊棠截杀了袭小姐。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樱袭是云寒的软肋,从入风萧谷,所有人就都知道了。”话至此处,云寒已经不能再平静对待了,他的眼睛,像是寒冰里突然迸出火浆,剑在手中一下子,“歘”干净利落的抹在寒鸦的脖颈上。杀人、收剑,利落干净,没有多余的动作。“啊!”冰晴惊叫一声,只觉得寒鸦的血,飞溅在她的衣摆上,雪白的衣摆被染上点点猩红。她顿时觉得昏天暗地,往后快速后退,一下子双腿发软,坐在了地面上。眼见之处,却全是血色。明明刚才还是活生生的,现在却倒在这里,无声无息。而云寒,他的手执剑,双肩下垂,没有表情,没有痛苦,没有失望,没有绝望,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好像杀人的不是他,刚才的都不是他。那是一块冰,是一块石头。是啊,如果没有樱袭,云寒只是一块石头。冰晴忽然间恍然,想起这样一件事来。她又惊又怕,这里的一切,她都已经不清楚了·······一个人的一生这样短,一个人的心境变得却又这样快。她什么也摸不透。跌跌撞撞的站起身,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流出来了,声音却格外平静,“我要回去了。”“········”没有回答,只剩无尽的死寂。转身,每一步似乎走在棉花上,一步接着一步的往回走。想要哭,想要悲恸的大哭一场,可是她现在还带着这样一张面具,一张樱袭的面具,这张面具的主人,是宁可流血,也不会流泪的。阳光刺眼,明明很暖,却觉得一种阴冷传遍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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