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喜欢小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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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主人安，程少爷好”。回到宿舍的时候，文汶已经在门口侯着了。

“起来吧，不在家里就没这么多规矩了，今天准备什么好吃的了。”冷阳秋服侍林珉祥换了拖鞋，一旁的下奴服侍程朗也换了拖鞋，引着二人在餐厅就坐。本来宿舍全部由两个私奴伺候，听说程朗要过来，文汶传了一个下奴伺候，怕因为程少爷感受到的差异影响主人与朋友的相处，但是私奴又不能也不愿伺候主人以外的人。

进门之后冷阳秋就先去清洁自己了，文汶服侍净手之后奉上了一盅汤，“主人今天上了马术课，最近天气又燥热，奴准备了解热的汤水，螺肉是今早主家送过来的，最是清甜了。”桌上备了几道时鲜的小菜，主菜是炙烤小牛肉和避风塘炒虾，林珉祥还没有很适应家里的口味，喜欢“有味道”的吃食。几道菜做法都不复杂，难得的是食材新鲜，全部是主家农场自己产的，每天凌晨空运到学校，供小厨房的厨奴使用。

看主人饮了一口汤，文汶眼睛亮晶晶的偷瞄，“嗯不错。”听到主人说不错，文汶瞬间开心了一下，又马上收敛了情绪，乖乖布菜。

“果然还得是文前辈准备的和主人意，奴刚听人说，文前辈这几日日日去小厨房学做菜呢。”冷阳秋见主人心情不错，也有意替文汶卖好。

“你做的？怎么想着学做菜了？”林珉祥有点诧异。

“主人让奴自己安排课程学习，就想把厨艺精进一下，上次主人说少主那儿方大人做的点心好吃，奴也想学习试试，奴没用，与方大人一起出营，厨艺却不如方大人，委屈了主人。”文汶说着感觉突然有一点低落。

“我让你学习是让你学做饭么？你真是，惯会阳奉阴违的。”林珉祥看文汶的表情，突然想逗逗他。

“奴不敢，奴学其他的都用不上的，还浪费主人的学费，奴只想学好怎么伺候主人。主人饶了奴好不好？”一起相处的时日越久，文汶也胆大了许多，比如现在，觉得主人不是真的生气了，也敢给自己求个情了。

“让你去学习是为了找找自己的爱好，不要天天围着我转。我每天去上课你也没什么事，要不去准备下，明年去读大学吧。”林珉祥跟文汶商量道。

“主人，奴就想围着主人转，主人求求您，不要赶奴走”。文汶哀求着。

“以后再说吧。”林珉祥揉了揉文汶的头发，继续吃饭。

“咳，哥们这儿还有个人呢，打情骂俏的选个地方哈”，看两个人告一段落，程朗打趣道。

“这可是我宿舍，选什么地方，我喜欢小汶，爱在哪儿打情骂俏就在哪儿，羡慕啊，自己找个对象去啊。”林珉祥嘴上也不饶人。

“喜欢”两个字一出口，在场的奴才都在心里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尤其是文汶，主人的喜欢，自己当不起也不敢当，能乖乖的做个主人的工具和玩具才是最稳固的关系。

“对了，以后晚上一起吃？不是说补课么，我让方雨霖给你补，别看他跟咱们俩做过同学，成绩可好了，教你绰绰有余”。见程朗点头了，林珉祥继续对文汶吩咐道，“以后下午下课让人去接程少爷，吃完饭让雨霖过来给程少爷补习，不管我在不在都这么安排。”

“是。”

吃完饭程朗早早的回去了，下午还有课，中午回宿舍睡一会儿。林珉祥下午则是一节私教课，专门的老师来为小少爷讲解三大家族的历史和侍奴家族，这门课是专为林家嫡系的主子开的课程，除了私奴总管随侍在侧，其他私奴都只能在外等候。但是也是林珉祥最不喜欢的一门课，老师在前面滔滔不绝，唯一的学生在低头玩自己私奴的头发，老师也很无奈，都说小少爷上课很认真，怎么只有自己的课，听都不听的，偏偏自己的课还没有伴读，杀鸡儆猴都没办法。

“小少爷，请您重复一下，我刚刚讲到哪儿了？”老师走过来敲了敲桌子。

“啊？对不起老师，我没听到。”

“其他老师都说您听课很认真，为什么这门课不喜欢呢？是我教的不好么？”老师追问道。

“没有的老师，您讲的很好，但是我不懂，所以不爱听。”林珉祥虽然不喜欢，但是对老师还是很尊重的。

“小少爷哪里不懂，我可以再讲一遍。”

“老师您说了三大家族三分天下的格局已经几百年了，底下都有庞大的侍奴家族，我在外面的时候，这些家奴一个个都是有权有势，趾高气昂，回了家，一个个又怕我怕的要死，既然他们有权又有钱为什么要听主家的话？”林珉祥噼里啪啦的问了出来。

“小少爷聪慧，您是否听说过君权神授？”

“知道的，但是这不是三大家族之前的观点？”

“是的，现在的三大家族就是神，赋予了侍奴家族权势，而且通过家族制衡，确保了没有侍奴能够拥有与主家抗衡的势力，一旦有二心就是死路一条，而且三大家族守望相助，是最稳固的三角，如果哪一家出现侍奴欺主的情况，其他两家自会出手，新的家族凸起不利于三家利益。侍奴家族的出现本就是利益权衡的结果，家奴放弃了自由，选择了安稳与权势，奉上自己的忠心，享受主家庇护。经过几百年的教化，家奴对主家的忠心已经深入骨髓，您可以问问自己的私奴，我相信您应该听过，每一位私奴对您说过，他们是您的私有物，这就是主家的教化。小少爷，家奴与自由民是不同的，家奴从未拥有过自由，所以不会向往自由，家奴拥有或仰望的是恩宠，所以向往的也是主家的恩宠。”老师选择了用最简单的例子解释林珉祥的问题，林珉祥听完若有所思的看着文汶，这一疑惑一直延续到了晚上。

“小汶，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是小少爷还是林珉祥？如果我给你机会彻底离开林家，你会走么？”林珉祥看着跪在地上虔诚的伺候自己沐浴的文汶忍不住问了出来。

“主人，奴不懂老师说的大道理，对奴来说您就是小少爷，小少爷就是您，是没有区别的。文家世代受主家恩惠，无以为报，只能为主家贡献己身，奴从来不想离开小少爷，奴相信文家上下都是这么想的。奴从小家里就教育奴要忠于主家，忠于主人，奴好不容易走到了主人面前，只求主人不嫌弃奴蠢笨，许奴接着伺候。”听完文汶的剖白，林珉祥脑海里浮现了老师下午说的“教化”，突然明白了老师讲授的意思，文汶从小的教育里是没有“我”的，只有“主人”，所以文汶不想出去上学，只想呆在自己身边，主人是他人生唯一的信仰。林珉祥突然觉得自己更加的懂了文汶，之前所有的怕，怕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自己不要他了，自己的小汶真的乖的让人心疼。

老师和文汶的话，让林珉祥重新思考了一下“主人”这个身份。不管冷阳秋还是新选的伴读，对自己都有所求，求的是未来自己和家族的前程，忠心也可以理解为一种交换，只有文汶，若论家族前程，文家已经有了一个文睿，足够保一族富贵，论个人前程，没找到自己的时候谁都不知道文汶要等多久，可能永远都等不到，所以只有文汶一心只为了主人，所以“主人”不止是一种权利，也是义务，要护住家奴一世安稳，这个安稳对冷阳秋来说是冷家的安稳，对文汶来说就是内心的安全感，可是自己真的能做到么？林珉祥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