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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陆内侍,你进g0ng有多久了?’
他微凉的指腹不厌其烦地擦拭着流不尽的泪水,我看不清他的脸,一时间也记不起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他的模样。
‘奴才是元德七年跟随慈济大师入的g0ng,那时还未还俗,法号了尘。’
‘那你的俗家本名叫什么?家乡又是哪里呢?’
我并非真想知道,只是试着发出声音,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所以当他的手一点点垂下,握了握我的手心,牵着我走出很远的一段路后,答案早已遗忘在那个盛夏的午后随风而去了。”
萧允回到东g0ng遍寻不见温沅的身影,问了一圈才知,是照例到长秋g0ng问安了。他交代g0ng人把他带来的一截新折的g0ng粉梅cha好,又换了身簇新常服。青地织金缎的面料,下摆绣海水江崖纹,衬得人温润谦雅,平地往庭中一站,就是一道秀丽的风景。
他正要往长秋g0ng去,虽知这一趟十有又是徒劳,不过能站在外面望一望藏在树后的檐角也是好的。谁知一踏出门就被御前的太监急忙请走了,他是刚从太和殿上退下来的,想起今日朝堂上风平浪静,实在猜不出这扭脸儿功夫还能出什么岔子。
太监人老成jg,一路上光打马虎眼。直到近了内书房,隐隐看见立在门口薄薄的一张身影,才讷讷翻着眼皮瞧他,赔笑解释道,“奴才非是自作主张,皇上在气头儿上,大皇子不赶巧”
这人的g儿子是萧珩身边的大伴,一朝天子一朝臣,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也不为过。萧允心下了然,又不免觉得好笑。这在外人看来是得多曲折离奇?亲生父子闹了别扭,还得他当侄兄的从中斡旋,写成戏上台演都得被骂装腔作势。
偏偏是这些年g0ng里屡见不鲜的场面。
他走近了才觉出事情严重。萧珩听到两道脚步声,扭过头顶着半边红肿的脸,想笑又牵不动嘴角,一双凤眸弯成月牙,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皇兄来了。”
萧允掰过他的头,拇指按住尖瘦的下颌往嘴里看,皱眉小声问道,“你怎么惹陛下生这么大的气?牙都掉了一颗。”
萧珩倒还是一副平淡无常的态度,嘬起腮帮子t1an了t1an牙槽,“我说好像少了点东西,”他歪着头,用另一边完好的脸挑着眼角看他,“皇兄替我求求情。我不小心烧了几本字画,父皇大发雷霆,要打si我不算,还让下人看我笑话。”
“什么字画?”他不问萧珩,反而去看他脚边跪着的太监。
那人伏在地上抖得可怜,结结巴巴,三棍子揍不出一个p的样子看得人心里燥火增增地冒。
“不是什么名家宝贝,是母后的手书罢了,”萧珩像是看不见他一瞬间垮塌的神情,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过几日便是皇兄生辰,大不了那天你请母后再写几篇就是了。”
萧允很快回了神,不动声se将袖子从他手中ch0u出,侧过脸声音飘忽,“我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许是察觉到这话有失仪态,他0了0萧珩的头,“母后那里或许行不通,陛下这边尚可一试。”又吩咐道,“去请太医来给大皇子诊治。”说完低眉稍作思量,头也不回地入了内殿。
他前脚刚一进门,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太医不见,倒有一老一少两个太监火烧pgu地跑来,还没近到跟前四条腿齐齐软在地上,张嘴就要呼号。
萧珩一个眼神飞去,两人一口气x1回肚子里,憋得满脸通红。
眼下门外除了三个跪的一个站的,便再也没有旁人,连只看热闹的鸟儿也不见。
他背着手轻巧地踱步到二人身前,弯下腰眯着眼问道,“什么事着急忙慌?皇上日理万机,可没闲得听你们废话。”
老太监一巴掌打到小的头上,刚要高声喊冤,被萧珩一睨,吓得他声如蚊蝇。
“是是塔寺,这畜生懒病犯了,没守住门,教太、太子妃闯了去。”他悄悄用余光观察萧珩的表情,见他半晌不言语,眼睛一闭就要脑袋抢地。
头猛地向下一栽,贴在一双白缎面的厚底靴子上。
“我当什么大事,”他偏过半边肿脸冷哼,“去就去了,这皇g0ng除了太和殿和陛下寝g0ng,太子妃哪里去不得?”
“可、可是”
老太监到底不安心,还想辩解,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还是你好日子过腻了,想看看后脖颈子长得什么样?”
老太监大惊失se,“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不敢还不滚远点?嘴巴闭牢了,再有下次神仙也救不了你。”
眼见二人千恩万谢地逃远了,萧珩走回门前,踢了踢大伴道,“去探探消息,人是回东g0ng了还是又去了长秋g0ng。”
那人早不见抖如筛糠的窝囊相,手脚麻溜一跃而起,“若是回去可怎么办?”
“把内书房请太医的消息传进东g0ng,今日下朝后陈季礼去了资政殿,我估0着是安南又生变故,这里面一时半刻歇不了。温nv对太子关心则乱,她进不了内书房,一定会去长秋g0ng求情。”
大伴仍有疑虑,“长秋g0ng闭门谢客”
“那是平常,”萧珩一双酷似靖后的凤眼写满了势在必得,“皇兄生辰将近,她不会坐视不管。”
萧允在内书房一呆就是四个时辰,午晚膳也是留下用的。厉帝的确秉着一颗培养王储的心在认真教导他,想当初封犒的旨意下临,没人会认为他可以在这个位置长久地呆下去,毕竟能活着等到这一天,都是靠着厉帝对靖后的一颗矢志不渝的真心。
他就这样战战兢兢、草木皆兵地走上朝堂,被带在厉帝身边临政,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储君。萧允不得不承认,当今高瞻远瞩,其行事谋略的手段是先帝远远b不上的。为了巩固国本甚至力排众议,等大皇子明年一满十四岁,就得封王离g0ng去往藩地。
今日也不例外,他留在内书房议政,皇长子却在门外站到了天黑。
临走前向厉帝求了情,得到准许后,他出门朝萧珩g了g手,看他欢天喜地向自己奔来,心中有些卑鄙的窃喜,目光移到他肿起的嘴角上,又生出些居高临下的怜惜。
“太医来看过了?”
“来了,我让他滚。”萧珩脚下踢着石子儿,漫不经心躲在他影子后面,“派个生瓜蛋子过来,瞧不起我么,什么东西。”
萧允无奈,扯着他的胳膊要把人带去东g0ng。少年身形瘦削,却是最有蛮劲儿的年纪,他笑嘻嘻躲开兄长的手,不对称的脸在灯下尤为滑稽,
“我今日在昭yang0ng西侧的夹道上见皇嫂一人在赏景,上去一问才知,人家早早儿给你备了礼,打算送去母后g0ng里开个光。兄长好福气,天se已晚,珩就不去碍眼了。”
说罢晃悠悠转过身,捂着脸嘶嘶喘气。那臊眉耷眼的太监想要搭手,被他一把推个跟头,pgu像颗圆溜溜的棋子就地打旋,熟练一滚,又点头哈腰贴了上去。
萧允进门前,温沅正在庭前紫荆树下徘徊。听见g0ng人通传,不顾周围一双双眼睛看着,提裙几步跑到外殿,偎在门边翘首以盼。
他走上台阶,与一张花容失se的小脸隔门相对,忍不住笑出声,
“这是高兴?还是惊讶?看到我给你带的花儿了吗?温太傅说你出阁前独ai徐大人家园子里的g0ng粉梅,前日子下朝听他说要举办赏花会,我厚着脸皮求来一枝。且等我盥了手便帮你戴上。”
“殿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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