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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开进别墅群,周围树木茂密,寂静无声。
闻奕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从夏仍然忽视。
铃声不停地响在车内,从夏感觉头脑是快要爆炸的疼,心被一只大手揪紧,酸甜苦辣的情绪过了个遍。
没想到,在车即将开进那条他死也不会忘了的道路时,车突然停了下来,司机接起了电话,毕恭毕敬的语气让从夏如梦初醒。
他倒是忘了,他才是孤身一人,司机到底是闻奕的人。
电话挂断,车内静得出奇,没等从夏主动询问,对方的声音里带着请求:“您别为难我…”
只这几个字,一切都尘埃落定,所有的怀疑得到了变相的解释。
从夏眼前瞬间闪过闻奕各种各样的剪影、各种各样的行为举止,紧接着那个变态说的各种恶心、侮辱的话也尽数涌来。
从夏颓然地倒在了后座上,脸上是漠然,发不出声音来。
老天爷未免太会捉弄人,在他和闻奕订婚日的前三天,竟引出了这个可怕的真相。
从夏是很爱哭的人,被绑架的时候哭哭啼啼求放过,难过生病时自己躲在出租房里呜呜地难过,在床上闻奕亲他时,他还会感动地落泪。
他的泪水不值钱,和他这个人一样,谁都可以随意对待。
不是么?
他的父亲赌博成性,打他、骂他,生病后又吸他的血,将他辛苦赚的钱换成一粒粒治病的药,不给钱就被戳着脊梁骨骂不孝。
现在他以为和闻奕是两情相悦,他遇到一个合适的人,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结果他还是太天真。
他这会儿迟迟地忆起闻奕喝醉酒的那个晚上,两人解除误会后,他傻傻地告诉闻奕:那你不要再骗我了。
当时空气凝滞了一瞬,闻奕只凑过来亲吻他,他也并未察觉出异常,如今回想,闻奕其实没回应他这句话,没给承诺。
是他自己蠢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从夏记不得自己后来是怎么求司机的,下车的时候步伐不稳,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知道车内太窒息,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处人烟稀少,放眼望去都是树木,梧桐叶如残蝶飘落在地,从夏觉得自己也像那片叶子,注定了凋零的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从夏的手腕猝不及防被握住,下一秒不等他反应,就被搂进怀里。
他感觉肩头一沉,低沉的哽咽声随之在耳畔响起,从夏倒是气笑了:“你哭什么?”
闻奕竟然哭了,男人侧着脸正对着他的颈窝,滚烫的热泪一滴一滴,落到他的皮肤上,惹起细微的颤栗。
“夏夏,对不起…”闻奕嗓子沙沙的,语气悲伤极了:“你不要离开我,我对不起你。”
说着反而越哭越厉害。
从夏皱着眉,闻奕这是完全不遮掩了,露出了本性,此时他的神情语气跟那个变态如出一辙。
“夏夏,你说话。”
从夏闻言,心里的愤懑转成了郁闷,他甚至不知道说什么了。
“老婆…我错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委屈的音调像是可怜的大型犬在哀嚎,任旁人听了都会跟着伤心,不自觉原谅。
从夏却冷着心,他太知道那个变态的伎俩了,同时,又莫名地恍惚,即使他拼劲全力拨开云雾,也看不透闻奕这个人。
从夏抬起手用力推了下,却没推开,情绪不禁上涌,说出的话恨恨的:“不想看见你。”
说罢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攀爬上身心,他以前做再多再累的活,都不会这样的累。
现在却是好累、好累。
从夏眼睫颤了颤:“闻奕,你怎么这样…”
“你让我好难过,”他一直偏着头,垂着的手忽地抬起打了闻奕后背几拳,泄愤似的:“难过死了。”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么?我、我被绑的时候,怎么哭怎么喊都没人应。”
这句说完,像尖锐的刺,捅向男人,他感觉搂着他的手臂突然收了力,从夏因此能够退后一步,和闻奕拉开距离。
他用手指了指闻奕的胸口,问道:“你真的爱过我么?你好狠的心。”
“我快吓死了,你可能知道我没有亲近的父母,没有朋友,所以我是不是很好欺负?”
“消失了也没关系?也没人会注意到。”
“你拿宝宝威胁我…你真的很过分。”
从夏恨自己嘴笨,说不出狠心话,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电视剧里那种侵入骨血的扎心话语,他学不来。
只知道很难受,难受得快喘不过气来,头脑发晕,身体在晃,到处都在一晃一晃的。
可是,他的这几句不算狠的狠话,效果奇佳,像一个个刀子扎进闻奕的胸腔,他拼命摇着头:“不是,不是!夏夏,你听我解释。”
“我爱你,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闻奕试图去抓从夏的手,可是他刚伸过去,从夏就像受了惊,后退几步,他只能继续道:“但我确实头脑不清醒,做错了事。”
“我太嫉妒了,我恨每一个可以在你身边的人,即便是你的同事,”说到这,他脸色沉沉:“只是不小心碰你一下,我都恨不得打断他们的手脚。”
话音刚落,果然,从夏的瞳孔透着不敢置信和几分恐惧。
闻奕也知道自己太过偏执,他本来就是怕吓到从夏。
几年前他还可以忍一忍,克制自己,只暗处关注着从夏。然而,一场意外让两人间的距离快速拉到负,又在一天内让两人天各一方。
他找从夏找得好辛苦,特别是半路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他当时对这小孩没有任何喜爱,让仆人带下去后就完全不管不问。
至于后来知道小孩有先天性心脏病后,他离开家里,带着孩子去国外治疗,一治便是四年,是因为在宝宝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他想到这是他和从夏的孩子,宝宝没了,从夏会很难过。
他一向是个冷血的人,身边的朋友比起欣赏他,怕他更多。
他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但是,从夏,像是一粒种子,在那个湿冷的雨天,埋进了他的心里,种子生根发芽的同时,也引诱着他内心的不安分因子成长。
从夏的努力,坚韧,乖巧,漂亮都映入他的眼帘,他不可能不被吸引。他好奇于从夏的隐忍,也在打球时惊艳于看台上从夏的脸庞,他着迷于从夏细白的腰肢和手腕,最终沉浸于从夏初尝情欲的痴态…
往事历历在目,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放不下,割舍不掉,强烈的占有欲控制了他的心神,让他…
一阵冷风吹过,冬天的日光薄薄一层落下,已是午后,光芒不灼热反而裹着冷气。
从夏似是被他的这番言论惊呆了,他直视着闻奕通红的双眼,盯着他泡在泪水里的瞳孔,试图看出到底是真,还是假。
然而,不等他想清楚,闻奕忽地跪了下来,伸手钳制住从夏的手臂。
他来的急,头发凌乱,不顾身上昂贵的衣料就跪了下来,腰背笔直,脸正好贴着从夏的小腹处,泪水打湿了从夏的衣服,黏黏糊糊的。
又哭了,从夏被这泪水带得自己也想哭,他感觉自己的难过都快被这些眼泪给搅散了。
“夏夏,对不起…”
“你还记得,你之前问我,要不要去见我父母吗?”
从夏听到这句话,想起来了那天的情形,他确实问过,当时闻奕的回答是不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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