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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矛见自家主子的鲜血直流,他急的理智全无,就从窗子探出身子,直往酒楼外喊,"吴槐快给老子进来,你师父受伤了。"
吴槐从远处奔了过来,他早就先持庞郁的令牌到凤翔府带了救兵过来,立即包围了这数条街道,要求凤翔府尹搜查刺客同党。
"没事,只是小伤。"庞郁见卫矛这般焦虑,他淡然一语,冷静果断的把衣袖给撕扯成条。
迎面血肉淋漓的景象就近在眼前,卫矛见自家主子直接把衣衫捏紧做绳,紧绑在肩膀在往下两寸腋下手臂的地方,狠狠地绑固止着血。
卫矛是看不懂这些治疗法子,只是气急败坏,觉得家主伤了,他这个贴身卫士实在面上无光,即刻跪着请命,"家主,我去擒那贼人的同伙,剁了他们给你出气。"
庞郁头也不抬的出声阻止,"穷寇莫追。追查刺客的事,交给凤翔府即可,我们还另有要事。"
他尚且还摸不清这贼人的目的,但他猜想,这贼人恐怕是想阻止他入军营。
只怕他家姐递到桑雪楼的卷纸,已经有人事先的偷看过了。所以误认为阻止他入十里营,便可一箭双雕的,除掉他大哥这当朝的兵马大元帅,同时重创十里营将士的士气。
只可惜,旁人并不知晓,庞家在传信时是有暗号的。
这需要治病的,可不是他大哥。
庞郁看着吴槐手忙脚乱的替他上金创药,边思道,现在最好的做法,便是他停留一日,全力把伤给缓了,再按照原先的日程到天兴十里营,让指使刺客来拦截他的幕后者,知道事机败露了,才不敢再轻易妄动。
"大人,这伤口太大,怕血止不住啊!"吴槐天生晕血,替庞郁的伤撒完药粉后,见庞大人的伤口,大到实在止不住鲜血,且这副皮开肉绽的样子,看着实令人惊恐,他这天生晕血的毛病,这双腿已经跪在榻前发软了。
卫矛见状,嘴里叨叨着这吴槐还真是没用,但他自个也无法帮忙处理家主的伤口。左思右想之下,他直接下隔楼,到街上把还在那左顾右盼的罪魁祸首给抓了上来,细想着小娘子的手脚,应该比吴槐还要温柔些吧?
卫矛边拉扯着梁予馥,嘴里边叨念着,"要不是为了救你这小娘子,家主哪里会被刺客砍了一刀。让你肉偿,都事发善心了。"
梁予馥原先还在酒楼下东张西望的,谁知眼前迎来了一位气势汹汹的壮汉。
她手里的铜镜还来不及丢,就被这壮汉给硬扯着后领,给强拉了上楼,她连话还没说完,想喊救命都来不及,嘴里就被狠狠的捂住,直狠拉着上阁楼。
她呜呜的瞪着那男人,虽扛不过壮汉的气力,却还是蹬着手脚,使命的挣扎,手里握着的铜镜,直接狠狠地朝那男人砸了过去,就算会砸伤人了,她也也不管了。
卫矛被她左踢一角,右打一拳的实在搞烦的,冲着直吼她几句,"停手停手,要不是我不打孩子,你就遭殃了。"
梁予馥完全无反抗之力的,直被脱扯到酒楼的阁楼上,那男子把上房的大门一踢开。
房门被踢开的第一眼,她就见到庞大人,此时正光着半个膀子的坐在榻上。
他光着膀子,却半身鲜血淋漓的模样,让她顿时松开了手。
啪咔一声。
铜镜刹那间,从她的手中掉了下来,铜镜没碎。
她的心中,突有声音在反问自己
庞大人怎么会受伤了,他不该会受伤的呀
梁予馥无知无觉的被卫矛放了下来,见到这怵目惊心的血腥之气,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她从来没想过总是清冷自持的庞大人,也会有如此受难狼狈的时候。
明明日思夜想的人就近在眼前,她却丝毫不敢走近。
庞郁半身横卧在椅榻上,都如此狼狈了,依然掩盖不了他身上淡如清竹,碧霄如鹤的清隽。
庞郁见这小姑娘落于地上的铜镜,他竟是露出浅薄的笑意。
心里只思道,果真是她当机立断的借了街市小贩所贩卖的铜镜,再以反光使刺客双目难以专持,给了他击杀刺客的机会。
真是个好聪明的小姑娘啊!
他的皮肉即使被鲜血淹没了,依旧笑着以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睛,招她过去。
语气不疾不徐,从容自得的问她,"你会绣花吗?"
梁予馥听着只是一愣,她虽不懂庞大人问她会绣花要做什么,还是稍微害怕的点点头回答,"会一些,在家帮母亲做过针线活。"
她不知晓都这种时候了,庞大人怎还有闲情逸志问她会不会绣花?
庞郁很满意,更是笑着点头,向一旁的吴槐依序嘱咐,"槐实你把针线给她,再去帮我煎帖很浓的麻沸方子,要快些。"
他见梁予馥不解,又仔细解释,"麻沸方子便是当日你治火伤时,喝过的止疼方子,对止疼很有效的。"
梁予馥见庞大人的面容尽管惨白,却还是温温和和的向她解释着着,丝毫没有受伤后的软弱。
知晓庞大人全然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缘分时,她顿生窃喜,仿佛这一切都不再是她单一个人,独自遗留在梦中的追寻了。
正当她还窃喜着时,庞大人骤然对她说的话,让她的心神晃了半秒。
"等会,你便把我的皮肉作为绷子,把我这被划伤的皮肉以针线给缝补上,进而闭而止血。"
庞郁说这话时的神情,如同请她帮忙以针线缝补破掉的衣衫般寻常,似乎一点都不认为自己的话有多骇人听闻。
梁予馥本就因看见庞大人半身染血的样子,脸色骤然发白,现下又听见如此惊天骇俗的言论,直叫她害怕的顿足,直直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她摇头,手掌攥着下摆,眸子里的光点满是不可置信的激动,着急的脱口而出,"大人我不可,我不行"
梁予馥又退了一大步,直到后背撞上了卫矛。
卫矛见梁予馥不想听话,登时就粗声粗气的扯住她的后领子,正要开始骂道之时
庞郁就笑笑的,以眼神制住卫矛,只是舒服的斜靠在椅榻上。
他并不想强迫这姑娘,但不知为何,他直觉这姑娘能有勇气,帮着他做这种看似惊世震俗,不被常人所理解的事。
庞郁手臂上的伤,尽管已然被衣衫给绑了死紧,却还是鲜血涔涔,如断流不断的河流。
失血过多,实在让庞郁有些疲累,他闭了下眼,才又舒展了本就温润的眉头,淡淡的注视着她,"槐实什么都好,就是绣花绣的不行,我可不想我的伤被他缝的跟蜈蚣脚一样丑。"
"但我觉得,如果是你可以把我的伤口缝的很好看的。"庞郁眼含笑意,那双眼睛就像能勾着人的魂魄似的,以至于让人糊涂的坠落进去。
梁予馥也只是个凡人,她自然也不例外,看着庞大人时,心口扑通的直跳,怔怔出神,差点忘了要害怕了。
吴槐见庞大人的血还是流不停,像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更是有些发晕,他扶住额头忍住晕眩之感,拿了木提盒,想赶紧递给了梁予馥,但梁予馥不接,便直接先把木提盒塞给了卫矛,"卫矛兄,这种场面你先在这看着,我还是先去煎药。"
梁予馥本想找吴二公子求救,可见吴二公子是真的晕血,更是惊得脸色发白,便消了心思。
可她不理解,庞大人怎么能让她做这种事?
她喜欢在绷子上绣花,不代表她能在人的皮肉上缝针绣线的啊!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她这心是全吊在嗓子眼处,让她进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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