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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书中,黎式感受到了她最害怕的孤独。
可随着越多的读过她的作品,黎式发现杜拉斯其实是认可了人类不可逃避孤独的宿命。何必yuan避,何必避之不及而癫疯,孤独也是难得的生命体验,而人正是在孤独中应该变得重新赋有生命力和战斗力不是吗。
正是黎式不断在精神世界中补充自我的清晰认知,才使得她有力量承担命运之重,依旧微笑面对所有。
“吱伢”一声,staff&esp;roo的木门又动了一下,进来一个穿着朴素却难掩贵气的年轻姑娘,黎式看到她,便先和她笑着招呼,“纪子,你来了。”
被叫“纪子”的女孩全名唤做草刈纪子,是黎式的大学同学。虽然两人不是一个专业的,但二人脾气相投,又在同一家咖啡馆兼职,成为好朋友,并不是甚么难事。
黎式也听说过纪子家在日本是名震江湖的黑帮组织,她父亲更是这一代颇有建树的大头目,深不可测。只是,纪子不喜欢谈论起她的家庭,她本人又一向低调,所以外人看,大多都是以为她是日本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
她二人一个来自中国,一个来自日本,交谈便全用了英语。虽然在空闲时多学几句彼此的母语,也是她们之间颇有趣味的事情。
“经理给我打了电话,说是ark今天下午请假了,就给我调了班。可是”
纪子说着说着便起了愁容,还不等黎式问甚么,从门口又进来一个人,对黎式喊道——“there&039;s&esp;a&esp;phone&esp;call&esp;for&esp;you!”
黎式对纪子说了一句稍等,便出去接电话,竟然是她的表哥谢聚打来的。
“喂?系小式阿妹吗?我聚哥啊。”
对比起谢聚话语里的殷勤,她的回应有点冷淡,“我知,聚哥,你有咩事?”
其实因为黎式从小多是小姨带着的,和谢聚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直到三年前灭门惨案发生后,他好像是变了。起先是自行辍学消失了一段时间。等他再出现时,看起来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全家人没人知道他在做些甚么,也没人找得到他,只有偶然在外祖的古董铺子里收到过他寄来的信,便猜测是在荷兰寻生计。他来字不多,信壳子里全是现金。
虽然信上写明哪笔是给黎式黎仰,哪笔是给亚公外婆,但黎式一分钱都没有要过他的。
三年了,当年惨案开庭数次,到如今都不能抓住真正的凶手结案。自父亲母亲去世后,家里的产业落到了名为“代管”的姨夫谢连宾手里。亚公撑着一把老骨头据理力争为黎式两姐妹留下了一些可用的钱。
其实,在钱的这个问题上,黎式并不是那么在乎,让她更介意的是妹妹黎仰。因为自己已经成年便没有太大关系,后来毕业再升学,一路走下来,都不算太艰难,而阿仰当时是未成年,法方在权衡下,把她的监护权给了几度申请的姨夫谢连宾。
但无论如何,在黎式心里,姨夫依旧是个外人,亲妹的抚养权在一个外人手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再者,当年黎家全家灭门,竟独留他一个,怪不得她心中黑暗便也不可能不怀疑。
“我返伦敦阿式,你可唔可以来接下聚哥?”谢聚突然说得有些磕巴。
这些年谢聚神出鬼没,一旦联系她不是向她要钱,就是给她甚么“来源可疑”的钱。黎式隐约能感受到他走的路子或许不正,但多的话她也没有说过。
“点呀?你第一次到伦敦?返来就返来,点解要我接你?仲特意call到我做事的地方。”
“唔系呀,小式。我唔在机场,我在唐人街。”听筒那头除了有电流的声音,还有周身人声的嘈za,“我在冰室食饭,付钱的时候发现我银包被偷,现在店家摱住我,身份证都冇咗,你唔来接我,我真要畀送去见差佬了。”
伦敦威斯敏斯特中国城,一向是个鱼龙混za的地方。虽说是华人街,但除中国人外,还居住有新加坡人、马来人、韩国人和日本人,同时也有三合会成员在活动。还有许多非法偷渡民是职业扒手,所以在那块地方,被偷盗,是不算甚么稀奇的事情。
黎式虽然在电话里对谢聚的语气不算太好,但也不会真的留他在那被人家送去警局。向店长请完假之后,就回了staff&esp;roo换衣服。草刈纪子看到她理包就多问了几句,知道黎式要去华人街,便请求她帮忙,看顺便能不能替她捎件东西回来。
黎式起初还有些奇怪,因为纪子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尽管她们关系亲近。看她还是一副略带期待的神情,黎式忍不住笑着问,“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喜欢模仿差旅人?”
“别乱说。”纪子眼角带红,面染羞恼,“是哥哥托青木叔叔给我带了东西。青木叔叔的店铺在华人街,さくらsakura,他一年中总是会有那么几次回日本。”
“你们兄妹俩的感情还真是好”,黎式背起包推门出去,“sakura我记住了。”
唐人街由一条大街和几条横街组成,面积不大,但地处黄金地段,距离女王的白金汉宫和唐宁街10号首相府都不yuan。埠口处耸立着牌楼,匾上题有“伦敦华埠”、“国泰民安”,两侧则是镶嵌式对联。
街上有中式餐馆、中国商店,除了这些,还有华人理发店,华人旅行社,卡拉ok应有尽有。这里的通用语言主要是汉语,也有各地方言,所以无论是哪里的人,来到这里听到的都是乡音。
黎式小的时候其实很喜欢来华人街。尤其是逢上春节,农历新年那一天熙熙攘攘人流如潮,放爆竹,舞龙舞狮,张灯结彩,这种氛围像一剂妙药,可以暂时消除无尽的乡愁,从而产生一种回归故里的幻觉。
她沉迷于这种名为人间烟火的气息,更何况,而那个时候,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都还在身边。
天气转冷,风吹在脸上有些泠冽,这让她才想起来如今的时月。越近华人街,越多的红色映入眼,又是一年新春即来,黎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触景伤情,物是人非。
她快走了几步,在一家“九龙冰室”的大招牌底下,见到了被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谢聚。他的眼睛比黎式的尖很多,隔好几步路加上两三个人高马大的英国人,能立刻把围巾裹了半张脸的黎式认了出来,先她一步喊人——“式啊,我总算等到你了!”
记不起她有多久没见这位表哥了,也说不清他较起从前,有了多少变化。在那个当下,她立马能感知到的就是他脸上好像多了几道细细的伤疤,浑身上下的气质更痞坏了一些。一件有细纹裂开的黑色皮衣穿在身上,在这冬日里显得有些单薄。
她脱口而出,“你怎么弄成这样?钱唔够用吗?”
谢聚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撇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笑了笑,“够,够。衣服而已,够穿就成,无所谓嘛。”
“你都唔怕冻病。”黎式看了他一眼,就进了店帮他结账去了。
出了冰室,谢聚像是个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一样,见到细妹后,那个兴奋两个字就写在脸上,一张嘴讲得就没闭上过。
黎式也不打断他,他爱讲就讲呗,她不搭理总行。
说着说着,谢聚突然声音一停,脚步一顿,黎式回过头看他,看着他盯着一处出神,便也顺着一个方向看去,视野里是个金发的漂亮女人,一张侧脸倒也称得算惊艳。
旧相识?老情人?有故事?
黎式疑惑刚想要问,便被谢聚打断,“小式,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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